怪不得陸長青幾次三番提到沈韫,怪不得陸長青這麼着急的趕來。
常津予想起沈韫幾乎沒有在他面前摘下過額頭的束帶,長了那樣一副姿色,他……也許并不是個男子。
常津予算了算他派人出去的時間:“沈韫早算出我常家要對他不利,今日天沒亮,就跟着齊王悄悄離開軍營,我派出去追殺的人到現在也沒穿回來消息。”
聽到追殺兩個字,陸長青隻覺得天靈蓋都發麻,常家這父子倆是有多忌諱沈韫。
陸長青扭頭就走,怎麼沖進來的,就這麼沖了出去。
上山時路趕的太急,恍到齊王幾人正在下山,唯獨沒有看到沈韫的身影。
他一心來找常津予說明情況阻止動手,誰知道這小子殺心這麼大。
常津予在除掉沈韫這件事上也有多次的猶豫,每天都在想是否要違背父親的命令,可就在他猶豫的檔口,沈韫親手試探了他。
讓他瞬間有了瀕死的危機感。
放過沈韫,可不見得沈韫就能放過他們。
常津予沒有攔陸長青,一來陸長青說的不差,他們現在進退兩難,根本就是甕中之……倘若陸長青能制助沈韫,有他在中間平衡勢力,或許可行。
二來,陸長青對他們常家有恩,他并不想鬧得太過難堪。
陸長青前腳離開,後腳常北望那邊就來了急信。
常津予迅速閱覽一邊,臉色大變,立刻叫人過來吩咐道:“速去召回前去劫殺齊王沈韫的人,讓他們誰也不許動!”
父親的信來晚了些,否則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誤會!
眼瞎,先前派出去刺殺的人還沒有傳回消息,對他來說就是好消息。
常津予心情忐忑,但他身為一軍主帥脫不開身,隻能留在營中幹着急。
“後面的人不見了。”王虞山漸漸放慢了速度,緊繃的神色也有所緩解,他凝神掃了下四周,确實感覺不到一絲絲殺氣了。
蕭難很難不去想象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好個常津予,他真是要造反!”
虛驚一場,王虞山也吓夠嗆,“王爺,那是聽沈大人的話回華陽鎮,還是先在前面村莊落腳打探消息?”
“不,我們原路上山去,回軍營!”蕭難十分堅定的說:“肯定是阿韫做了什麼,才讓這些刺客撤退的,我們現在就回去,找他算賬!”
王虞山可沒蕭難這麼自信,但蕭難根本不聽他的意見,駕着馬跑的飛快。
和沈韫分開的路口,地上留下來的腳印還很清晰,陸長青看到小路留下的腳印隻有一個人的,強烈的預感推着他,沿着這條路繼續追下去。
很快,他就聞到了血腥味。
緊接着,他又聽到了一聲慘叫,那聲慘叫不屬于沈韫的,卻仍舊讓陸長青的心髒狠狠的揪了一下。
前面是條死路,光滑高聳的山壁擋住了去路。
一個黑衣人躺在血泊中,抱着自己受傷的腿疼的抽搐不止,陸長青踉跄跳下馬撲過去。
“沈韫呢?!”陸長青拔出黑衣人腿上那把匕首,認出是沈韫防身用的武器,他摁住黑衣人的小腿幫人止血:“沈韫人呢?”
黑衣人眼底還聚集着餘驚,“摔下去了,他們摔下去了……”
繞是他們訓練有素,想起方才的事,黑衣人還是會大為震驚。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三個人抵不過一個文弱書生。
沈韫好像一開始就知道這裡有個深溝,他最先沖上前時,沈韫劈頭蓋臉的扔過來的大氅擋住他的視線,這對他來說不算問題。
劈開大氅,沈韫趁機後退兩步避開的同時,他腳下一空,直直就要摔下去,幸好兩個同伴及時将他救上去,不成想沈韫揮手一撒,他們三人同時中招,等他回過神,兩個同伴已經摔進那深溝中。
那毒粉相當厲害,要不是自己尚有自保手段,恐怕腳上那一刀可能直接就紮進他的心口了,他還記得自己的使命,尋到機會一掌将沈韫也推進了那深溝中,是死是活已經顧不上了。
黑衣人的手指向前方,雪地裡一朵朵血花像綻開的紅色花朵,陸長青順着黑衣人所指的方向,發現那山壁下竟然是一條窄細的溝壑。
茫茫雪地會給人一種視覺錯誤,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那道溝壑根本就看不到。
扔下去的石頭叮叮當當好一陣才安靜下來,陸長青猜測估計有數十米那麼高。
邊緣也不是光秃秃的,有不少打結幹枯的藤蔓纏繞在一起牢牢的挂在上面。
陸長青試了試自己的力道,準備沿着藤蔓下去一探究竟。
黑衣人好心提醒道:“沈韫受我一掌,活不了的,你不要下去了。”
誰知陸長青動作更快了。
根本就不把他的話聽在耳中。
陸長青還沒接觸到地面,便看到從上面瀉下來的光亮直直的灑在崖底,也灑在躺在下面不知生死的沈韫身上。
他一身白衣,被垂直落下的光亮映照的白的刺眼。
沈韫半個身子壓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可能是因為他墊底的緣故,沈韫還留了口氣。
倒是兩個黑衣人俨然沒了氣息。
怕常津予的人追過來,陸長青動作盡量輕柔的背起沈韫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崖底不是封閉空間,反而越走越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