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留出家門,就碰上了一小隊胡人,陸長青心道倒黴,老天爺真是不長眼!
一直忙于奔波在老侯爺身邊的夜莺如天神降臨,護着二人殺出一條血路。
夜莺年紀不大,但武功不俗,這一路殺下有驚無險,他也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他們已經遠離甯城,再也聽不到城中的殺伐聲。
常夫人抱着孩子蜷縮在樹下已經睡着,陸長青為夜莺處理傷口。
夜莺話少,陸長青一路上感覺到夜莺對他好像有敵意,這會兒也不好多話。
“是沈韫害死的主子。”夜莺放在膝頭的手緊緊攥成拳頭,他知道陸長青跟沈韫的關系 ,所以對沈韫的恨不可受控的轉移到了陸長青身上:“當初主人要殺他是對的,你為什麼還要救他!”
陸長青動作一僵:“我信他不是那種人。”
夜莺壓着聲音低吼:“可他就跟着那姓左的大将在趕來甯城的路上!你說他不是那種人,那他是什麼樣的人!”
陸長青一時啞然,闵州到底發生了什麼,沈韫在其中又是怎樣的角色……他信沈韫是個有血有肉,懂得情義的人,可現在,他要怎麼跟夜莺去解釋?
一場談話無疾而終。
天蒙蒙亮時,城中号角吹響,是援軍到了。
陸長青望着城中的方向,緩緩的松了口氣。
這場明面上的戰争終于要畫上句号,是不是幕後操縱者也滿意這樣的局面?
夜莺冷着臉出現在他身邊:“你回去。”
言簡意赅。
陸長青倒是想回,可他不能:“我回去也是自找麻煩,皇帝派來的人會清理…老侯爺身邊的人,難不成我回去等着被他們收編?”
夜莺道:“你不回家了?”
陸長青道:“回,現在不是時候,我還沒有能力保護他們,我走了才能不拖累他們。”
夜莺不想去了解陸長青說的不是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他還想告訴陸長青一件事。
“确實不是時候,日子還長,将來我定殺了沈韫為常家将士祭天。”
陸長青心情複雜,卻又無法反駁。
日後事日後說,将來……他與沈韫也必然會再見面。
甯城戰亂剛剛停歇。
援軍的大将左放輕松收了尾,将那些以為馬上就要勝利的胡人全部趕盡殺絕,跑得快的興許能撿回一條命。
常北望從戰場下來,來不及休息人就渾身戾氣的沖向左放所在的落腳處。
因着這次朝廷意圖太過明顯,常家的将士與左放帶來的兵可謂是水火不容。
常北望往裡沖,他身後的人就敢刀劍指着朝廷的兵,就這麼一路打打殺殺的來到左放面前。
常北望舉着手裡帶血的刀:“我兒不會叛國,是你們這些朝廷的狗!要滅我們常家!左放小兒,今日你救甯城與危難,老夫謝你,但你也别想着活着從這出去!”
他把話撂這,擺明了态度是要與朝廷過不去了。
左放站在那裡,緊皺着眉:“攔着他,老東西命都快沒了還有功夫喊打喊殺。”
底下的兵真打起來又不敢下死手,畢竟老侯爺威望盛人,誰敢做這個出頭鳥。
老侯爺強弩之末,強撐着一口氣也沒能沖過去,急得渾身顫抖。
在不遠處的瞭台上,站着一身素白的沈韫。
弓箭搭在弦上,沈韫慢慢拉開弓身,眯起一隻眼瞄準鬧得正兇的人群中間。
老侯爺就在射程範圍之内。
箭羽‘嗖’的飛射出去。
擋在老侯爺身前的那位兵将被射中肩膀,吃痛的倒向一邊。
老侯爺迅速往這邊看了一眼,反應過來提着刀便沖到了左放面前。
沈韫又連射幾箭,護着老侯爺前方沒有阻擋。
左放心頭大駭,很快看到了那瞭台上的身影,心底不由得罵娘。
老侯爺攻勢兇猛異常,饒是左放年紀輕力氣大,再加上要防着沈韫的暗箭,片刻分神,他便感覺左邊手臂一痛。
竟親眼看着自己的手臂齊根斷開飛了出去。
他後知後覺的慘叫一聲,捂着手臂鬼哭狼嚎的滾在地上。
老侯爺正要緻命一擊,上身卻猛地一挺,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下。
沈韫無法在插手後面的事,從瞭台上走下,卓泱扶着初九站在下面等候多時。
卓泱道:“你不該動手,沖動了。”
沈韫冷笑:“不沖動,幾日前我将你我的身份傳會京城,一個小小的左放,就算真死在這,也就死了。”
卓泱無神的雙眼瞪圓了些:“我的身份,回去了也是一場亂局。”
沈韫道:“那就亂,越亂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