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聲音的是一台半人高的機器,機器面前是一張陳舊的手術床。
這裡許久沒有人來過,落了厚厚的灰,一碰就飛起來嗆人鼻子。
蕭筱憋着氣左右檢查了一遍,甕聲甕氣地說:“這是幹什麼用的,沒見過。”
童遙回答不了她的問題,他也沒見過。
這裡看上去更像一間手術室,有簡易設備和藥品。撇開久無人使用的灰塵不說,設施居然還在合格範圍内。
目光微動,他發現那台奇怪的機器後方似乎挂着什麼。
走近看,是卷起來的卷軸。黑色抽繩一拉開,顯露出裡面的内容。
一個女人。
這是一幅畫,畫着一名栗色長卷發的女人。她穿着淺黃色連衣裙,氣質溫婉大方,還有雙美麗的灰色眼睛。
可惜作畫人功夫不到家,畫不出生動的神韻,因而看上去有些死闆僵硬。
機器背後那個鏡頭模樣的圓孔正對着畫像。
“不會是什麼科學怪人喪心病狂拿她做實驗還要留下紀念吧……”蕭筱站在一旁,不禁打了個寒顫。
想想就覺得吓人。
“不會,這裡的器具和藥品不夠實驗資格。”童遙環顧四周,肯定道。
作為手術室還有可能,但這樣的地方用來做人體實驗,永遠隻有失敗的份。
看他了如指掌的模樣,蕭筱選擇閉嘴。
好像應該慶幸,至于童遙為什麼會如此清楚……
不敢說話。
正當兩人尋找其他線索時,童遙手中的火焰突然以違背常理的姿态跳動起來。
是跳動,不是跟随人行走的輕微晃動,扭成波浪形的同時蹿高一大截,照得角落裡都清晰可見。
蕭筱揉了揉眼睛:“見鬼了?”
童遙看了又看,忽然想到些什麼,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是提醒我們時間快到了。”他屈了屈手指,似乎在掙紮要不要把手裡這團扭得風騷的東西收起來。
但看在沒有其他可替代光源的份上,他隻是加快了動作。
他們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卻發現一扇黑色的門,徒手擰不開。
木制,鎖也很普通,并且已經在時間影響下變得有些老舊。
童遙:“讓開。”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蕭筱聽勸,拉着小孩迅速退出幾米外。
一聲巨響,木門被童遙一腳踹倒,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就這樣?”蕭筱看呆了。
童遙疑惑地看她一眼:“不然呢?”
“不是說在異空間裡搞破壞會被盯上來着……”
朱辭鏡就燒兩個鎖,都能被管家記仇。
“嗯。”童遙一點頭,算是肯定了她的說法,“萬/能/鑰/匙在朱辭鏡那裡,所以隻能這樣。”
他又補了一句:“而且這裡應該不屬于管家的仇恨範疇。”
蕭筱:……也不是隻需要忌憚管家吧。
說的像在玩遊戲開boss一樣,好天衣無縫的解釋,竟然無法反駁。
這間屋子還算寬敞,兩邊立着比人還高的空架子,頭頂一盞不能用的燈,除此之外就是一張辦公桌和椅子。
空氣裡彌漫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刺鼻程度令人很難不懷疑是打翻了什麼化學制品。
辦公桌兩個上了鎖的抽屜,被童遙硬生生掰開。
木頭和金屬斷裂的聲音聽得蕭筱牙酸。她一邊腹诽這行為看着像被朱辭鏡附體,一邊湊過去看。
抽屜放在兩個文件袋,裡面的文字密密麻麻擠在一起,晦澀難懂。
“直接帶走。”
眼見手裡的火焰越跳越歡,大有進軍舞蹈領域的架勢。童遙果斷收起文件袋,讓小孩帶他們離開。
這間房裡還藏着一架升降梯,隐在左邊的鐵架子背面。
看着架子搬開之後平平無奇的牆壁自動開出一道門,蕭筱忍不住吐槽:“怎麼跟地鼠一樣,到處打洞。”
地鼠都不如這些屋子的主人有閑心。門後是簡易升降梯,直達屋内大廳的一角。
找到固定電話,童遙再次拿出珍珠耳環放在小孩面前,說:“給你看看。”
小孩伸手想拿,被他躲開,隻好一邊比劃一邊“啊啊”直叫。
這樣自然是傳達不了什麼有用信息的。童遙讓他仔細看過,便收起來。
“既然你能識字,下次再來我們會帶上紙筆,幸運的話可能還有别的,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我們。”
小孩乖巧地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童遙開始撥号碼,一雙眼睛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他說:“我該叫你,瓊?”
和昨晚一樣,奧莉安娜的房門前站了兩名女傭。
朱辭鏡站在門外走廊上,徑直無視她們,擡手敲了三下。
女傭們平靜得有些不正常,他想了想,還是問:“不打算攔我?”
“先生吩咐過,隻要小姐願意,您就可以見她。”女傭說。
這麼簡單。
朱辭鏡還是不太相信,在心裡開始倒數。
3,2,1。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