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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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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濤洶湧的大海上彌漫着層層疊疊的厚重烏雲,暴雨傾覆,狂風大作,雷霆炸響,聲聲轟鳴猶如滅世的号角。

深不見底的海水中仿佛潛伏着一隻被激怒的龐然大物,翻滾着,咆哮着。

天空昏暗無光,海水黑沉如淵,無邊的黑暗中隻有閃電劃過時,帶來晃目的雷光,照出漁船一張張布滿驚恐的面容。

“海神發怒了!”

“老子早說了!今天不能出海!”

餘老三握着船舵的手青筋暴起,全身上下都在發力。

“你們這些傻缺!狗屎!腦子裡裝大糞的糟踐玩意!”

脖子上多出一把匕首,電光閃過,刃身反射出冰冷的白茫,餘老三身後傳來一道陰狠的聲音:“想死?”

餘老三情緒上頭,扯着嗓子怒吼:“你殺!照着脖子捅,不捅你就是孫子!老子都他媽快成魚肚子裡的廢料了還在在乎早死這麼一會嗎?”

他們本來是趕在暴雨來臨前到海上最後撈上一批魚,不想船都快到岸了遇上這幾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夥,拿刀逼着他們開船出海。

要麼出海,要麼現在就死。

九死一生和立刻死之間,漁夫們自然是選擇了九死一生。

餘老三估量過他們到目的地的時間,開快點或許能在暴雨到來之前抵達。

船入海後,一路上餘老三都在心裡祈禱快點,再快點!

結果還是慢了。

多年的出海經驗告訴他,眼下這種情況,必死無疑。

“大人别動手!船上隻有餘老三能在暴雨天找到方向!繞過他這一回吧!”一個年老的漁夫連忙求情道。

接着沖餘老三大喊:“餘老三,别犯渾,你娘還等着你回去呢!白鶴仙人會保佑我們的!”

一個浪頭拍來,船體劇烈搖晃,像是不喜身上有人的野馬,要把所有人都晃下去一般。

船上所有人都緊緊抓住了身邊的東西固定住自己,震蕩平和一些後,剛剛手持匕首威脅餘老三的柳環肆聽到有人在說話。

尋聲望去,看到一個蜷縮在角落裡的漁夫雙手死死抱着船杆,口中不斷念着一句話:“白鶴仙人保佑,白鶴仙人保佑……”

“白鶴仙人保佑!”

“白鶴仙人保佑!仙人保佑!”

柳環肆環顧一周,發現所有漁夫都在重複這句話,好似某種虔誠的信仰,亦或者是絕境下的自我安慰。

“白鶴仙人保佑。”

餘老三虔誠祈禱了兩句,似是抓到了某種心靈寄托,惶恐的情緒鎮定了許多,手上緊緊控制着船舵。

這一幕看得柳環肆皺眉,他回頭看向一個頭戴黑色紗織鬥笠的人影。

在其餘人都狼狽地抓緊固定物時,鬥笠下方的男子站在颠簸不定的船隻上仍舊穩如泰山,宛若腳下生了釘子,固定在了那塊船闆上。

漁夫們的話似是讓他生出了幾分興緻,黑紗下的紅色正濃的唇瓣輕動:“白鶴仙人?”

咔嚓——

木闆斷裂的聲響傳入耳中,衆人面色一變。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出了那聲噩耗。

“船破了!”

……

狂浪奔騰着沖向一座島嶼,岸邊的草木盡數被巨浪打折沖斷,就連沉重的岩石也一同被海浪卷進了無邊深海。

暴雨天的海岸邊緣,危險至極。

此情此景之下,卻有一道人影伫立在離海最近的岩岸邊角。

長發翻飛,衣袍獵獵,在風中狂舞。

【咔嚓,咔嚓,宿主,身體向右轉一點,頭往上擡一小點,揮一下胳膊,對!就是這樣。】

【咔嚓,咔嚓。】

雲無相按照指令擺好姿勢,聽到快門聲後問道:[怎樣?]

【帥呆了,宿主!】系統3339毫不吝啬地稱贊着自家宿主。

【浪來了,保持這個姿勢,千萬别動。】

數米高的浪頭攜着勢不可擋的洶湧氣勢迎面襲來。

陰雲暴雨之中,一張符紙從雲無相指尖甩出,如飛射的子彈一般擊中巨浪,随後違背地心引力的約束,定格在空中。

符紙周圍似是有着肉眼看不見的屏障生成,浪頭砸在屏障上,水流四處飛濺,卻沒有半滴水花沾到雲無相的衣衫。

又是一串快門接連響起,照片裡的人恍若仙神,神色甯靜,波瀾不驚,周身卻萦繞着充滿流動性水珠。

3339又是一陣驚歎連連。

【這張好看,換個角度,出片!太出片了!咦,海上怎麼有個黑點,我的鏡頭花了?】

【怎麼擦不掉啊,奧,不是黑點,好像是個船?】

3339将鏡頭畫面放大,看到一艘中型漁船正在海浪的拍打中搖搖欲墜,船體愈發向下。

【宿主,海上有個船要沉了。】

[這種天氣怎麼還有人出海?]

雲無相仰目掃過頭頂疊了不知多成層的厚重烏雲,耳邊回響着雷鳴。

系統的天氣預報顯示,今天會有12級特大台風經過,早在前幾日起天空就一直陰沉如墨,就算是再不懂天氣的人,也能看出來暴雨的前奏。

雲無相原以為自己仗着修為在台風天裡跑出來拍照已經夠出格了,沒想到還有更不要命的,敢在這個天氣出海。

這是準備集體自殺嗎?

雲無相一揮手,袖袍翻飛,輕聲呼喚道:“丹歌。”

一聲空靈的啼鳴随風而至,振翅聲由遠及近,一群仙氣飄飄的丹頂鶴成群飛來,圍繞着雲無相周深盤旋一周,最大的那隻丹頂鶴落在雲無相身前,又叫了一聲。

雨幕之下,這些丹頂鶴行動如常,全身羽毛幹燥一片,未有半分被雨水打濕。

雲無相對這隻丹頂鶴道:“丹歌,海裡的人,辛苦你們了。”

丹頂鶴人性化地點了下頭,扇動翅膀飛入雨幕之中,在激蕩的海浪中穿梭而過,飛至即将被海水吞沒的船隻上空,足尖輕點海面,帶起一道道人影。

白鶴們到達一處小島,飛入一處山洞放下爪裡的人。

接着擡起爪子,照着地上人的臉就是一拍。

啪!

“啊啊啊!”餘老三一個激靈坐起身,差點撞上一隻尖銳的鳥喙,身影又猛得向後仰去。

白色大鳥頗為嫌棄的後退了兩步。

餘老三捂着臉,驚慌過後看清眼前的鳥,丹頂,白羽,墨尾,足纖而長,踠間有符紙纏繞,身形靈巧俊逸,仙氣盈盈。

餘老三喃喃道:“白鶴。”

“我還活着,我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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