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閻将發圈和藤條一起遞過去。
溫塔麗擡起頭,無波無瀾地看着赤-裸的男人,先是歎了口氣,然後從石縫裡扯出外套,指着他的小鳥說:“套件衣服遮遮吧。”
鳳閻順着她的指引低頭看,有些不明所以,他并沒有關于這方面的羞恥心。
銀河星系早就進入了工業繁殖期,所有智人都由程序鍛造,鳳閻作為戰鬥智人,他一身鋼筋鐵骨為殺戮而生,原本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所以哪怕如今進化成翼族,他也依然沒有這種觀念。
翼族的雄性隻有在□□或者極度虛弱時才會變成和雌性一樣的類人形态,拟态更利于雄性釋放威壓,維持地位。
所以,變成類人模樣這件事本身就會讓他感到羞恥,但并不是因為赤-身-裸-體的狀态。
鳳閻接過衣服,别扭地嘀咕了一句:“隻是暫時的。”
溫塔麗:“?”
頻道不同,不必深究。她心不在焉地接過發圈和藤條。
嘶——
什麼東西蟄了她一嘴?
鳳閻一邊圍外套一邊問:“怎麼了?”
溫塔麗把藤條丢出去,眼神一詫,驚訝地眨了眨眼,再定睛仔細瞧。
原本的藤條隻是粗糙硌手,而眼前的這半截卻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她再顧不上手心刺痛,直接抓起荊棘藤查看,擡頭問:“這是我變出來的?”
鳳閻點頭說是。
溫塔麗大喜過望,當即攤開掌心:“所以我可以變出自己腦子裡想的植物?”
鳳閻抿唇不語。
溫塔麗聚精會神,腦子裡想着香噴噴的烤紅薯再次催發異能,結果掌心一陣撕裂劇痛,她的手像是要炸掉一樣,從蛛網裂紋中滲出了潺潺鮮血。
為什麼?溫塔麗沒有把這種疑問說出來,但複雜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的情緒。
“對不起。”鳳閻微微俯身,笨拙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你……你等我恢複,我很快就能恢複。”
溫塔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鳳閻又說:“木系異能數萬年沒有過了,我不了解這個異能,但據我所知,茨維星系的最強木系異能者,甚至可以種出龐大的原始森林。”
神的原始森林,溫塔麗根本不在乎,她隻想吃烤紅薯。
沒法種出紅薯,她失望極了,肚子咕噜,腦子混亂,耳朵也嗡嗡的,對莫名其妙的一大段話,隻截取到某些在當前環境下格外詭異的詞。
她眉毛一皺,脫口而出:“茨維星系?”
話說完,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失憶人設,趕緊解釋:“我受傷失憶,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能跟我講講嗎?”
“茨維,是星際聯盟的核心之一。”鳳閻想起她的來曆和她此前奇怪的舉動,對她“失憶”的說法沒有起疑,“翼族的異能就是來自他們的能量核心。”
哇哦,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溫塔麗眉頭打結,她認真思考了下,又問:“那現在我們是在哪個星系?”
她隐約能猜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不是太陽系,但萬萬沒想到,鳳閻的回答是:“應該不屬于任何星系,數萬年前,我們的軍艦在跨越蟲洞追捕蟲族反叛者,正序時空因光磁波動影響,發生了扭曲,所以,這裡應該是蟲洞裡的某個失落領域。”
溫塔麗張了張嘴,頗有種聽君一席話,勝聽一席話的感覺。
她眨了下眼,作為一個失憶者,理所應當地要關心自己的來曆:“那你知道我的來曆嗎?”
“時空裂縫。”鳳閻沒有絲毫想要隐瞞的意思,“我在無盡海域守了上萬年,隻守到了你,你當時太虛弱了,所以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我和你結契了,并把你帶回了屍胡山。”
“啊!”溫塔麗做出恍然大悟狀,順着話頭問,“這麼說來,我并不是翼族?”
鳳閻垂下長睫,低沉地“唔”了聲,模樣有些心虛,猶豫之後才回答:“翼族雌性的異能來自于雄性,隻有□□之後才會激發,你生來就擁有異能,所以,你應該來自茨維星系,但你長得和翼族雌性一模一樣,和超能戰甲一點也不像!”
他糾結地搓了搓手指,說:“我檢查過你身上沒有任何契約标記才!”
話音戛然而止,溫塔麗嘴角抽了下。
所以這家夥早把她看光了?
“你原來的雄性應該已經泯滅了,或許他很強,所以你……仍然具有他的異能。”鳳閻擡起長睫,淡金眼眸深沉地凝望着她,像在自言自語,“這或許……也是有可能的,隻是亡靈島沒有過這種先例,我、我也……也很強。”
他撇開臉去。
溫塔麗秀眉緊皺,完全看不懂他的表情,他像是在突然跳進了綠江文學玫瑰頻。
“你知道地球嗎?”她試探着問,為了不被懷疑“失憶人設”,又解釋了一句,“我腦子裡模模糊糊出現過這個詞。”
“地球?”鳳閻思索片刻,沉穩的聲音重新響起,“好像就是奇襲紀的原始智星!已經被蟲族毀滅了,銀河星系保留着部分史料,但數量很少,我,了解不多。”
鳳閻叽裡呱啦說了一通,落到溫塔麗耳朵裡隻有三個字——毀滅了。
毀滅吧,溫塔麗被他的幾句話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