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聽見沒，人是來接程哥下班的。”趙奕擡臂給了身旁人一拐子，對方也順着動作回複出聲。

“你好歹提煉對呢，人說的是接着程哥下班，呸，被你帶跑了，明明是接人是人家的工作。”

沉思片刻，文玏的話語裡帶上肯定，“沒錯，不用關心了，就是個代駕來的，呃司機。”

身後的喧嚣仿若與中心三人無關，夏皎月話音剛落，程肆的臉色逐漸冷下來，但稍一思考，他确實見夏皎月所言皆是現實，無從反駁。

但他又在瞧見樂施變得頹靡的當下，放寬了心緒，算了一樣的，畢竟對于某些人來說，剛剛的話可以算得上是另類的傷害了。

一想到這，程肆又忍不住開始細細打量起了身前之人，真是不懂了，樂施心底無比在意的居然就是這樣的人嗎？

跟個闆磚一樣梆硬的人。

眼見夏皎月已然向前走動，他一面垂眸神思，一面緊步跟上，直至二人共同停在小電驢前，他的思緒才悄然落地。

夏皎月飛速帶好裝備，正要示意程肆上車時，卻隻轉頭望見對方跟個木頭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輕微皺眉，“你的頭盔呢？”

将将醒神，眼見夏皎月眼底的詢問，程肆微愣，随即很快沖着不遠處的人高喊出聲：“奕子，我頭盔呢？”

本來還在暗暗留心八卦的人突然被點出來，于是趙奕幾乎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手，“在呢！”很快又被他趕緊壓下，轉而變為了從背包裡拿出物品的動作。

“諾程哥，在這呢。”戴着頭盔快步前進，站定遞出後，見與其身形不算匹配的車後，趙奕不由遲疑着又插了一句話，“對了，注意安全。”

熟練扣上環帶，程肆由是戴着一個明顯過于正式，帶着流線型設計的機車頭盔站在了車旁。

雖然内心極度不解，但沉默片刻後，夏皎月還是選擇接受，“上來吧。”

男人蓬勃有力的身體拘在後座，雙腿甚至到了折疊擠壓的程度，見自己局促難耐，程肆頓時有些後悔，但又在想到樂施那張詭谲陰暗的臉時勉強忍住。

忽視掉身後傳來的熱意，夏皎月稍一偏頭，就見樂施仍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見其身旁是仍舊烏泱泱的人群，在離去之前，她高聲開口，甚至故意擴大了些聲音。

“樂施，我剛剛給你小姨發了消息，她那邊的人馬上過來，你注意呆在這裡等着，有其他情況隻管開口。”

随後沒等對方作出反應，她擰緊把手駛着車遠離了現場，也由此，程肆随之想要接上的冷嘲熱諷也被打斷。

等到路途過半，程肆終究在死命撐着身子的過程裡耐不住開了口，“你的車很爛你知不知道？”

前方無人回應。

“車技也很爛。”

依舊無人回應。

“靠，我看你當救世主的時候話倒是多得很，現在倒是沉默了。”

聽着對方語氣裡的咬牙切齒，夏皎月聲音沉穩，“我沒當過救世主，也不樂意當。”

“但我每次見你的時候，不是在救這個就是在救那個。”程肆聲音停頓，随後的話語語調暗沉下來，“你難道能救一個人一輩子嗎？”

“到時候等你消失，留給其他人的隻會是更加反撲的痛苦罷了，真是自以為是。”

不懂對方言語裡的諷刺，夏皎月從自身出發簡短回複着，“我隻是給了他們自救的機會，你說的那些，隻能說其本人放棄了自己罷了。”

也許此刻，能共同感受到的，也隻有夏日裡帶點悶熱的氣候，樂施轉動酸澀的眼瞳，長久地望着遠去的背影沉默，寂靜得如同此刻正坐在後座的程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