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下個不停,你最後披着弗雷維德的外套回了學校。
在春寒料峭的一天,你與弗雷維德度過了一個親密溫存的下午,你的靈魂得到了片刻依靠,這令你罕見地不想同他分開。
弗雷維德的發絲被蒙蒙雨絲打濕,雨水将那雙暗紅眼瞳洗得更加純粹,他一隻手握着你的掌心為你取暖,一隻手撫着你的側臉。
“我的易感期快到了,你會來嗎?”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不明的啞意,眼神粘稠到近乎實質。
你能感受到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你的嘴唇,粗糙的指腹帶來一陣摩擦的癢意,這令你無法克制地想起這探入你身體時的感受——
你不由得并攏了雙腿,眼睫抖了抖,躲避開了他的視線。
在今天你們就已如此親近,你不敢想象若是到了弗雷維德更難自控的易感期會發生什麼……
沒能得到你的回應,弗雷維德催促似的微微低下頭離你更近了些,近到你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感受到那滾燙的氣息。
“如果我有空,會去看你的——”你強作鎮靜地擡起頭來,謹慎措辭,迎向他的眼眸說道。
你本不必向他承諾什麼的,你們已經離開了福利院,早就不是以前彼此依靠的關系。
可你更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這太過無情了,你都能想象到弗雷維德他會露出多麼失落的神情……
這樣想着,你似乎是為了給自己打勁一般,點了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嗯,我會盡量去的。”
你能看見弗雷維德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他向來是沒什麼表情的,姿态仍然沉穩着,身後的尾巴卻熱烈搖晃着,雀躍了起來。
“我會來接你的。”他俯下身來又吻了吻你的嘴唇,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
你在弗雷維德的目光中踏進了校門,因着這綿綿的雨絲,又或是突然鼓噪的心跳,你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雨滴落在飄揚的裙擺。
可卻在看清前方路燈下的人影時頓住了腳步。
“洛德爾?”
洛德爾撐着一把黑傘站在一棵玉蘭樹下,路燈的燈光為他披上冷漠的白紗,掉落的花瓣飄在淺淺的水坑上,像一隻小小的船。
他遠遠望着你,以他慣有的冷淡、理智、平靜的目光注視着你,你沐浴在那樣的目光中,不知道怎麼的,感覺到一陣涼意——
“你怎麼在這?”你問道。
洛德爾走過來,将手中的雨傘傾向你,為你擋住這連天的雨絲。
“很晚了,你還沒有回來。”他開口說道,眼神不着痕迹地流連過你的臉龐,然後淡淡移開了視線。
“我說過會晚點回來的。”
你擡眼朝他看去,因為将傘移向你,他的肩膀在雨水中淋濕了,你記得他是很怕麻煩的。
于是你上前一步,靠近了他的手臂,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那我們快回去吧。”
黑傘正好能将你們兩人的身形籠罩,除卻上次在電梯裡,你們還沒有這麼靠近過。
漫天雨幕将你們包圍,黑傘為你們隔絕出一個小小的世界,在這裡外界的聲音和氣味都消弭了,隻剩下你,和你身邊的人——
因着身高的原因,洛德爾能更隐秘地注視着你,而不被你發現。
你的黑發打濕了,有幾絲黏在側臉和頸側,像在雪白皮膚上印刻的刺青,你的眼睫也籠着一層薄薄的水汽,濕潤的香氣從你的頭發、脖頸飄散出來,卻很快被另一種強勢熱烈的氣息壓制了下去。
是那個Alpha的信息素嗎?洛德爾有些遲鈍地想着。
他知道Alpha有着極強的占有欲,可對方不僅親吻了你的嘴唇、撫摸了你的臉龐,連你的氣息也要盡數掩蓋霸占——
他在路燈下将那一幕看得很清晰,甚至因為絕佳的記憶力而過目不忘。你們在雨幕中緊緊相依、難舍難分,任誰看也會認為是一對愛侶,這樣親密,也這樣刺眼……
“謝謝你來接我。”傘下的氣氛有些凝滞,你努力打破沉默道。
洛德爾懶懶應了一聲,眼神下落到披在你肩頭的外套,說道:“你應該帶把傘的。”
這樣就不用披着這件礙眼的衣服了。
洛德爾聽起來是在關心你,于是你乖順點了點頭,但他突然又問道:“你洗過澡了嗎?”
你愣住了,腳步也慢了下來,疑惑擡頭看他。
這個問題太過私人了,以你對洛德爾的了解,他不會問這樣略顯冒犯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