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着餐蓋的精緻瓷盤被放到郝荨面前,熟悉又濃郁撲鼻的香氣霸道地竄入她的鼻尖。
比海洋本身的味道更鮮美,比肉類的香氣更誘人。
郝荨直勾勾地盯着餐蓋。
還沒打開竟然就這麼香,打開後會是什麼樣?
灰馬總裁迫不及待地揭開蓋子,一瞬間,他們仿佛不是在遊輪的宴會廳,而是置身海底。
神秘的深海中,無數的七彩小魚在珊瑚礁中穿梭,遠遠的,一道悠揚的歌聲順着海水的律動傳來,空靈又夢幻。
有誰牽着她的手向海面遊去,那人有着漂亮的長發和粉色的八條尾巴,尾巴在陽光的折射下泛着令人心折的光暈……
“嘩啦——”
天空中掉落下無數金币,她激動得上前抓起,發财了!
她大方地遞給牽着她的美人魚,一陣氣泡從她口中吐出,模糊的視線中那人轉過頭來,鼻梁高挺肌膚粉嫩……
和刺猬公主長得一模一樣。
靠!
郝荨瞬間清醒,這魚有問題!
她屏住呼吸,一把将餐蓋揭起。
那是一截泛着粉意的新鮮觸手,色澤柔和,仔細望去似乎能看到肉塊在輕輕跳動——
就像是一顆正在跳動的心髒。
“咕噜噜……”
郝荨腹中一陣饑餓,明明上船前才吃過東西,怎麼又餓了?
一道反光忽的閃過,她猛地擡頭,走廊暗處竟然站着一個小女孩!
女孩身形非常小,穿着寬大的紅裙子,光着腳,看不清臉。
細微的悶痛從心髒傳來,她剛想細看,那小女孩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夯吃夯吃……”
灰馬總裁嫌刀叉太慢,向後一扔,端起餐盤大口大口地吞吃着。
這次上菜的侍應生都戴着氧氣面罩,一盤接一盤地給總裁端來魚肉。
當盤子堆到郝荨要仰頭才能看時,總裁終于有了淺淺的飽意。
他松松皮帶,滿意地看着賓客們與他一同品嘗這道美食,除了——
“如此美味都吸引不了你嗎?駝·駝·小·姐。”
其餘人動作一頓,齊刷刷擡起了頭。
郝荨身形一僵。
她仔細望去,除了大吃特吃的灰馬總裁外,小吉和阿德利教父面前也堆了許多盤子,院長吃得比較精緻,将将吃幹淨一盤魚肉。
刺猬公主面前的盤子也空空如也,倒是花豹王子還殘留些許理智,隻淺嘗了幾口。
她看向自己面前紋絲不動的魚肉,啞口無言。
“……當然不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它嘗起來可比聞起來香太多了!”
灰馬總裁撕咬下一大塊觸手,邊嚼邊催促道:“吃啊?”
“怎麼不吃?!”
“快吃啊!”
“吃——!!!”
他猛地咆哮,河馬的嘴巴大大張開,一股腥臭的味道混合着魚類的香氣傳來,巨大的咬合力将瓷盤咬下大半,嘴巴卻完好無損。
郝荨看着他嘴裡的瓷盤粉末,吞了口口水。
她忽然眼睛一紅,手中捏着的餐巾按上眼角,抽泣道:“隻是——魚魚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魚魚,嗚嗚嗚……”
餐桌的另一頭也傳來了“嗚嗚”兩聲。
幹幹巴巴,聽起來非常假。
灰馬總裁愣住。
“我居然吃了魚魚……”刺猬公主想了想,按住眼睛,“嗚嗚。”
郝荨:……
不是,朋友。
你抄作業好歹也改一改吧!
她柔弱起身,扶住額頭道:“你兇我!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了……”
一陣天旋地轉,駝駝小姐轉了個圈,以飛一般的速度溜了。
出宴會廳時,差點和端着餐盤的小倉迎面撞上。
她在拐角處等了等,腳步聲響起,她轉身出去。
果然,刺猬公主也出來了。
她的神情除了有些放空外,非常正常。
看起來不像吃了魚的模樣。
郝荨:“玩家?”
刺猬公主微微點頭。
“合作嗎?”
無論什麼遊戲,孤狼玩家都比有隊友的玩家更難玩。
目前看不出有其他玩家的存在,副本開頭公主又救過她,那麼合作一下也不是不行。
公主歪着頭想了想,言簡意赅道:“可以。”
既然是臨時隊友,郝荨便釋放出誠意:“你看見了嗎?”
“什麼?”
“剛剛走廊裡有個女孩。”
話音剛落,一串腳步聲忽然響起。
“哒哒哒哒……”
聲音很輕,像是小孩。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一路穿過幽深的走廊來到船尾,船尾的氛圍和船頭完全不同,既沒有飄着的八爪魚氣球,也沒有可愛的貼紙,隻有幾個破破爛爛的木箱堆在路中。
灰色霧氣漸漸籠罩,又是一陣腳步聲。
郝荨二人跟随聲音繞過木箱,意外發現遊輪背後竟然挂着一艘破舊小艇。
這是一座封閉式的救生艇,亮眼的橙色外殼上殘存着污迹,灰塵很厚,看模樣應該有些年頭了。
小艇的門沒鎖,郝荨小心推開,撲簌的塵埃伴着封閉許久的黴味落下,她皺了皺眉。
這裡面積不大,除開操作空間和幾個放備用物資的箱子外隻能勉強躺下三個成年人。
“咳咳……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