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郝荨下意識後退,一不小心壓到了方柚柚,方柚柚哼哼兩聲,翻了個身,又睡着了。
郝荨:……
真想跟這些睡眠質量好的拼了!
她觀察了一會兒,把被子給方柚柚塞好,蹑手蹑腳下床。
正準備出門,隔壁房間的門也開了。
法瑟的頭發不長也不短,此刻亂炸在頭上,看着沒睡醒的模樣。
兩人沉默着對視幾秒,法瑟率先開口:“怎麼了?”
郝荨有些猶豫,倒不是不願意分享信息,而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她做了個怪夢,他還在她夢裡穿着女仆裝給她打下手,兩人一起立幹完這活就環遊世界的FLAG?
她隻好含混說:“……做了個稀奇古怪的夢,醒來感覺外面有人。”
法瑟明顯一愣:“夢?”
郝荨:?
這是重點嗎?
他的反應實在奇怪,郝荨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怎麼?你也做夢了?”
法瑟摸了摸脖子,轉移話題道:“沒什麼。”
他快步走到門口,在貓眼裡看了看,又小心扭開門。
“你是說有人來過?”
走廊裡還是幸福公寓夜晚的陳舊樣子,仿佛能聽見蜘蛛和藤蔓爬行的沙沙聲。
沒有人來過的痕迹。
郝荨皺着眉,難道是她看錯了?
她仔細回憶,他們住的這間屋子已經很老了,卧室門因為潮濕已經歪斜,哪怕是關死也會露出一條堪稱巨大的縫隙,恰好對着大門口。
走廊裡沒有燈光,自然也不會是小飛蟲飛過的陰影。
她掃視着,試圖尋找到某些有人來過的蛛絲馬迹。
忽然,一股寒意襲來,她的脖頸瞬間發麻——
在法瑟眼裡,郝荨跟過電似的,突然打了個顫,她略有些卡頓地緩緩低下頭,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布滿灰塵的地面上顯示出一個清晰的圓。
“這是什麼?”
夜裡的走廊年久失修,灰塵積壓,雖然給他們尋找線索帶來了困難,卻也能讓一切行迹無所遁形。
郝荨艱難地喘了口氣:“…是佛像。”
法瑟疑惑:“佛像?麻将館的?”
郝荨腦子有些亂,夢裡的佛像怎麼會來到現實?
難不成…那佛像是活的?又或是有誰特意放在他們門口的?
這個位置……就像是祂在窺視他們。
她擡起頭,定定看着法瑟:“我要去再看一下那尊倒面佛。”
法瑟二話不說,雙手插兜:“走。”
“但柚柚還在睡——”
滴,答,滴,答……
郝荨閉上嘴,那聲音又來了!
這次她聽清楚了,是從隔壁丁婆那邊傳來的。
丁婆的門還是沒關上,防盜門虛掩着,郝荨輕輕敲了敲,小聲喊道:“丁婆?你還醒着嗎?”
他們向裡看去,陽台上的搖椅上有個身影躺着,沒有反應。
郝荨推開門,防盜門的吱呀聲也沒有讓人醒來。
“丁婆?我進來咯,回房裡睡吧,睡這裡會感冒的。”
她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吓醒老太太。
一陣風吹過,搖椅晃了晃,剛才還沒有半點動靜的丁婆突然扭過臉來,慈祥又和藹道:“你們來啦?”
她擡手向他們招了招:“快來。”
就好像是見到孫輩後高興萬分,招呼孫輩來吃糖的尋常老太太。
郝荨停下腳步,不對勁。
“來呀。”
丁婆溫和地微笑着,可郝荨渾身都在發毛。
這不對勁!
從他們進入幸福公寓開始,丁婆就沒給過一個笑臉,哪怕是對着幾十年的老鄰居,丁婆也是罵罵咧咧,仿佛除了罵人她就不會說話似的。
兇的要命。
可現在這個兇巴巴的老太太卻和善地叫他們過去!
“快來呀,年輕人,快來幫幫我這個老太婆。”
郝荨謹慎道:“您需要什麼幫助呢?”
丁婆笑眯眯的,聲音也很和煦:“人年紀大啦,連起身都很困難,來扶我一下吧。”
她越這樣說,郝荨的報警雷達就越是滴滴作響。
丁婆想要他們過去?為什麼?
仔細想來,他們來這裡的這幾天,丁婆好像就沒有動過位置。
想到這,郝荨皺起眉毛,她擡起頭仔細觀察,丁婆的陽台上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棵果樹,果樹郁郁蔥蔥,樹影婆娑,這張搖椅就擺在樹下,淹沒在及腰高的花草中。
丁婆的腿……就像是被埋在了裡面似的。
她的搖椅緊緊靠在樹幹上,影子和果樹幾乎融為一體。
郝荨慢吞吞道:“丁婆,扶您起來——這估計不大行啊。”
丁婆慈祥的臉一頓:“為什麼不行?”
“嗯……”郝荨表情有些為難,“您可能不知道,現在大城市裡流行一個詞——‘碰瓷’,我怕您碰瓷啊!”
“……丁婆怎麼會碰瓷呢?你放心啊囡囡,不會的,快來扶我一下,一下就行。”
郝荨還是搖頭:“每個碰瓷的老人都是這麼說的,我太善良了,不能随便把善心消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