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你大哥大姐已經死了!”
郝荨放低聲音咬牙切齒道。
“我……”安娃的眼睛逐漸恢複清明。
“還開門嗎?開啊!”
“不可能!我哥我姐才不會死!”
安娃的聲音帶上哭腔,手牢牢地放在門闆上,紋絲不動。
“是嗎?那你開門啊。”郝荨揉着手腕冷笑。
這小屁孩勁那麼大,她差點就要跟餘逸做難姐難弟了!
“你、你騙我嗚嗚嗚……”安娃一下沒忍住,哭了出來。
聽到他的聲音,門外的烏金似乎發現了不對,推門的力道一下大了起來。
“安娃?安娃開門啊!”
“砰砰砰!”
“有人欺負你嗎?你怎麼哭啦?安娃兒快開門!”
烏金的聲音逐漸變得尖銳,像是卡盤的磁帶,一時間男女老少的聲音融合在一起,門劇烈地抖了一下——
“安娃别怕!大姐(哥)回來了!”
郝荨渾身繃緊,寒毛直豎,一股遺傳自血脈基因中的危險預警氣息席卷而來。
果然,下一秒!
烏金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化作腥臭黏膩的液體不容拒絕地從門縫裡擠進,像是一條條靈活的遊魚,快速像他們遊來!
郝荨一腳插入安娃肩下,用力往上一擡,再一抓,就将人扯了起來。
見小孩還在哭,她忍不住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驚奇的是,安娃兒的哭聲竟然一下停止,雖然還在不停打嗝,但已經明顯重新擁有了大腦。
好家夥,這句話在遊戲副本裡也通用?
兩人跌跌撞撞往卧室裡跑去,安娃還梗着脖子大喊:“我沒哭!”
郝荨冷酷開口:“你先把鼻涕擦了再說這話!”
“什麼鼻——我沒流鼻涕!”
等安娃也進屋後郝荨一把把卧室門鎖好,安娃從炕上撿起自己的破棉被,手腳麻利地把門縫堵上,可這也隻能拖延片刻而已,郝荨伸手去開窗——
“靠!你把窗戶堵上幹嘛?!”
安娃卧室裡的那扇窗戶被幾塊厚木闆堵得嚴嚴實實,郝荨想要伸手去掰,卻發現這木闆比大門還要厚!
“我冷!”安娃理直氣壯。
他家本來就隻剩他一個,連燒飯的柴火都緊巴巴,時常吃不上飯,更别說用來燒炕了,家裡大人走後,窗戶早就變得破敗不堪,他又不願意搬走,村長爺爺隻好叫人幫他把窗戶破洞處堵上,省的夜裡睡覺着涼。
可這會兒,卻是将兩人唯一的一條生路也給活生生堵死。
“安娃兒——你不認識姐姐(哥哥)了嗎——”
棉被逐漸變得潮濕,烏金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高亢的聲音悶在被子裡有些變調。
涼意侵襲,郝荨被凍得牙齒打顫,就連剛剛還在對她橫眉冷對的安娃兒都忍不住貼近她。
不等她說話,安娃反倒率先開口:
“照片還我。”
“不先問問我照片是從哪來的嗎?”
郝荨嘴巴上說着話,手上也沒停,她先是看了眼自己的技能和道具,【休憩的沉思者】倒是可以用,但這是個單人道具……
她低頭看了眼安娃,這小孩倔強得很,死活不擡頭看她,她隻能看到對方圓溜溜的腦袋頂和沾滿灰塵的短發。
“你…你從哪找到的?”
郝荨眯了眯眼:“你真的不知道?”
“啊?”
見他的表情不似作僞,郝荨這才開口:“就在烏鬼村。”
“不可——!”
“山裡的那座。”
安娃驟然收聲。
幾秒後,他才又結結巴巴開口:“不、不可能!我、我上次去的時候還、還沒有!”
門縫處的棉被已經被完全浸透,那泛着詭異光芒的黑色液體不容拒絕地從縫隙處遊入,像是一條條細蛇交彙在一起,重新彙聚成了那隻幾乎擠滿整個房間的烏金。
它沒有眼睛,黑洞洞的眼眶中有深紅色的鬼火晃動,看着你的時候像是能把你的靈魂整個吸入似的。
“安——娃兒——”
屋外一下安靜下來,連一絲風聲也聽不到。
土屋本就不結實的牆壁被一點點撐開,發出令人恐慌的裂響。
烏金那顆龐大的猙獰豬頭慢慢向兩人靠近,郝荨的頭腦快速運轉,遊戲裡不能使用攻擊道具,隻能想辦法躲開或是……借力打力!
她用餘光盯住裂開一條大縫的牆壁,再裂一點,隻要能讓烏拉拉撞開,她就有把握帶安娃一起離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烏金像是碰到了什麼一般猛地縮回了頭。
臉上也出現了一種古怪的忌憚。
郝荨一頓,她立刻想起來自己的包裡還有一樣關鍵道具!
長明燈!
包裹被一下拉開,嘩啦啦倒出了十幾盞還有油的長明燈,郝荨手忙腳亂地把燈點上。
“這是什麼?”安娃有點懵。
郝荨命令道:“幫忙!别愣着!”
“啊?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