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季铎家的别墅損毀程度很嚴重,從外頭看去牆面已經完全焦炭化,随時有坍塌的風險。
郝荨繞着别墅轉了兩圈,有些不解。
“怎麼是二樓被燒得隻剩框架,一樓看起來還算完整?”
霍格擡起頭,他的瞳孔顔色很深,此刻正緊緊盯着二樓其中一間房。
“有東西。”
“嗯?”
郝荨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那是整棟屋子裡被燒得最嚴重的房間,混凝土鋼筋都被融化了大半,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就是這場大火的起火點。
可他為什麼要在自己房間放火,明明一樓的廚房更容易發生火災,而且,像這種小區,消防設備應該很齊全才對,怎麼會讓房子燒到這種程度?
“你說上面有東西?是什麼?”
霍格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在他的視野中,這棟别墅外包裹了一層厚厚的黑霧,以二樓房間最甚,上方還盤旋着許多紅眼睛的渡鴉,叫的人頭疼。
忽然,他耳朵一動,警覺回頭,郝荨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這麼晚了,你們在看啥子哦?”
老太太頭發花白,好奇地看着他們,腳邊還跟着條棕色的小泰迪。
郝荨和霍格對視一眼,不等她想好怎麼編,老太太突然神神秘秘靠近:“诶,你們是不是上面派來查錢家那小子的?他家真的鬧鬼啊?”
郝荨:“……啊。”
“唉喲,我老婆子是年紀大了,又不是傻了,前段時間那個電影,什麼…什麼局的,不就是講你們的嗎?放心,我嘴巴很嚴的。”
郝荨沉默兩秒,表情一轉,正色道:“那還得麻煩您幫我們保密啊,方便打聽一下,您說的鬧鬼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當然!”老太太望向别墅,開口道,“我孫子跟他認識,他跟我說,錢家小子好像在網上學了個什麼法子,要詛咒人呢!”
“詛咒?您知道他要詛咒誰嗎?”
老太太想了想:“這我可不大清楚,我孫子就跟我提過一嘴,好像……好像是個女的,哦!我想起來了,好像說是什麼管遊樂園的!”
郝荨深吸一口氣。
遊樂園,性别女,好家夥,還真是沖她來的!
“上次我在小區散步,差點被他吓得心髒病發呢!”
“您看到什麼了?”
“那天晚上啊,喏,就在那兒!”
老太太擡手指向不遠處的一盞路燈,高檔小區連路燈都和大馬路上不一樣,說好聽點叫氛圍感,難聽點就是光線昏暗,除了燈下那一片,其他地方都暗得很。
“他在那蹲着也不知道在幹嘛,我家狗差點尿他身上,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還想給他道歉呢,誰知道他滿手都是血,兩眼直勾勾的……”
老太太滿臉都寫着害怕,她吞了口口水,直到小泰迪靠在她腿上才找回些力氣。
“我這才看清楚他在做什麼,他居然,在跟自己的影子說話!”
郝荨愣住:“影子?”
“嗯!”老太太肯定道,“現在想起來,他那影子也夠怪的……反正,不像人的影子!”
“您确定沒有看錯?”
“肯定沒有!”老太太肯定道。
“好,我知道了,這麼晚了,您先回去吧。”
郝荨安慰了幾句老太太,便和霍格一起進了别墅。
空氣裡還彌漫着未散去的焦糊味,郝荨清清嗓子,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她先是轉了一圈一樓,除了能看出别墅裝修很豪華外,沒看出什麼别的,她還在思考剛剛門衛和老太太說的話。
錢季铎從迷霧樂園離開後,離現在也不過就十幾天,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突然“鬼上身”,甚至還放火燒身呢?
他是真的精神出了問題,還是……撞邪了?
郝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久前她的脖子上還有一道可見五指的淤痕,隻是在體質加成下,這道痕迹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了。
那個主播會和錢季铎有關嗎?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他們倆在發瘋時嘴裡說的話都一樣,這其中巧合實在太多,讓人很難不懷疑那個叫王小明的主播就是錢季铎找來的。
如果這一切推測都正确,那錢季铎……是因為主播計劃失敗,所以在網上找了另外的辦法要害她。
郝荨忍不住握拳,這種人渣,她當初就該蹲在他家樓下,天天半夜給他用【身臨其境】!
“沙沙。”
一陣輕響從她身後傳來。
有人?郝荨猛地轉身,别墅裡風平浪靜,窗外,那個老太太還沒走,她抱着那條小泰迪,正往這裡張望着。
見郝荨看去,老太太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玻璃被燒變形的緣故,老太太的臉隔着窗戶顯得有些扭曲陰森。
郝荨腳步頓了頓,裝作沒看到似的繼續上樓。
“小心。”霍格繞過被燒化的樓梯,低聲道。
兩人謹慎地上了二樓,相比起還算完整的一樓,二樓可以說是戰損版本,地闆幾乎被全部燒光,郝荨甚至要跳着走才不會摔下去。
忽然,她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原本應該是錢季铎房間的位置隻剩下個框架,可詭異的是,這個框架中心放着床的位置竟然完好無損。
郝荨上手檢查,當她掀開床罩的時候,整個人不可抑制地倒吸一口涼氣。
床下的地闆上竟然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蟲子!
各種奇形怪狀的節肢昆蟲被白色的網死死粘住,有的早已死去,被周圍的同類吞噬殆盡,而有的還剩一口氣,薄如蟬翼的脆弱肢體不住顫抖,夜風吹過,激起一片“沙沙”聲。
郝荨頭皮一陣發麻,一想到錢季铎每天睡覺的時候,床下是個昆蟲老巢,她就感覺自己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