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蟲先生問的問題天馬行空,既有像“烏鴉與寫字台”那樣奇形怪狀的問題,也有邏輯題、知識題,甚至還有主觀題。
場上的比分來到了焦灼的4:3,方柚柚暫且以一分落後。
包自強按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取出一瓶治療藥劑灌下,這已經是他喝的第四瓶藥水。
随着藥效起作用,他身上的鞭痕慢慢減淡直至消失,隻剩下沾有血污的破損外衣,顯示了他剛剛有多狼狽。
那個女人雖然沒有臉,感官卻異常敏銳,開始的時候,他還自信滿滿,覺得自己能躲起來等待懲罰時間結束,可不管他躲在哪裡,無臉女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如影随形,無處不在!
好像那個很多年前教過他的老師,包自強以為自己忘了,無臉女卻喚醒了他刻入基因的恐懼!
太可怕了!
他深呼吸幾口氣,強作鎮定。
是他看走眼了,這個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什麼被帶來當炮灰的新人,相反,她聰明的可怕!
那幾道他聽都沒聽明白的題,這小孩居然還能秒答,她那腦子還是人類的腦子嗎?!
不過無妨,他今天運氣很好,胡亂作答都能答對,一定沒問題的!
“參賽者注意,趣味問答隻剩下三道題,再次重申規則……”
毛毛蟲先生轉過頭,分别看了兩人一眼。
包自強微怔,是他的錯覺嗎?怎麼感覺毛毛蟲多看了自己一眼?
“參賽者需在自己面前的沙漏流光之前做出回答,回答正确拿一份,總分最高者為勝利方。”
嗯?
郝荨擡起頭,規則變了。
她清楚記得,毛毛蟲先生之前的規則是“參賽者需在自己的沙漏流光之前做出回答”,現在卻變成了“自己面前的沙漏”。
是嘴瓢?
不,不可能。
在迷霧遊戲裡,一字之差就可能導緻不同的結局,身為“公正方”的裁判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規則确實變了。
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規則。
方柚柚能注意到嗎?她有些擔心地望向舞台。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安靜地看着台上,毛毛蟲先生沖紅心女王和愛麗絲的位置敬了個禮,動作懶散。
“第八題,噢!”毛毛蟲有些驚訝,“這真是個令人悲傷的故事。”
他退至黑暗處,将舞台讓了出來,聚光燈忽然閃爍了幾下,再亮起時,詭異的紅光照射在舞台中央。
一個大鍋突兀出現,鍋中液體緩緩浮動,有什麼在裡面起起伏伏。
“什麼東西啊?”餘逸小小聲開口。
明明什麼都看不清,氣氛卻讓人不由得寒毛直豎。
“好像是……屍體?”
“托特先生死了。”
郝荨和毛毛蟲的聲音同時響起,他的聲音裡沒有絲毫悲傷。
“我們發現他時,他已經被做成了假龜湯。”
一顆似龜非龜的頭顱從鍋裡緩緩冒出,餘逸的臉瞬間皺了起來。
“現場隻剩下了他的腦袋,我們判斷,可憐的托特先生消失的身體,應該已經出現在了誰的肚子中。”毛毛蟲補充。
“現在有六位嫌疑人,他們都是托特先生的朋友,瘋帽匠——”
一個帶着帽子的木偶小人從天而降,纖細又鋒利的絲繩拴在他的四肢和頸邊,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操控着摘下帽子,沖台下鞠了個躬。
“睡鼠、柴郡貓、三月兔、渡渡鳥……”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一個又一個木偶随之落下,聚光燈打在他們頭頂,每個小人都顯得格外興奮。
“以及——我。”
“砰!”
一聲巨響,毛毛蟲僵硬着身體從舞台上方重重墜落下來。
在觀衆席的驚呼聲中,毛毛蟲先生以一個違反物理規律的姿勢被絲繩強行吊起,後仰着的頭一點點轉向觀衆,嘴角機械地裂開,露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
柴郡貓的身上傳來木關節摩擦的聲響,他動了動:“我知道是誰!我知道是誰!不是瘋帽匠,就是睡鼠!我在他們的茶話會上看見了!”
緊接着,睡鼠打了個哈欠:“不是我。”
“嗯……可能是柴郡貓?也可能是毛毛蟲先生,總之,我在睡覺,不是我。”
瘋帽匠左看看右看看:“你們認為是我?”
他嘴巴開合,玻璃眼珠泛着幽暗的光:“我隻知道,渡渡鳥、三月兔和毛毛蟲一定沒有殺托特,他們可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有什麼理由殺他呢?”
輪到三月兔和渡渡鳥時,一兔一鳥擠在一起,互相推搡:
“是我!是我殺了他”
“不,是我!我才是那個殺了托特先生的鳥!”
“是我!他老是搶我的禮物,我早看他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