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是什麼?”
“就是那隻黑色的鳥!每次孤兒院裡有孩子被神明接見,它都會出現,它一定是來跟神明搶人,帶他們下地獄的!”
孩子滿臉驚恐,神經質地四處看,像是生怕‘不詳’會連他也一起帶走。
那隻黑色的大鳥是渡鴉,傳說中,渡鴉是死亡、瘟疫和疾病的象征,但實際上,她們不過是因為食腐才會出現在亡地,并不是他們帶來了死亡,而是死亡傳喚了它。
另一個孩子小聲說:“她很讨厭海倫小姐,也很讨厭曼迪夫人……她讨厭每一個教師。”
“但她喜歡吃糖!”一個女孩鼓起勇氣說,“我看到她去問爵士要糖,但是爵士拒絕了她!爵士喜歡其他小孩!”
“糖?”郝荨從口袋中掏出托特先生給的那顆“心髒”,“是這樣的糖嗎?”
女孩點點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餘逸:“所以,你們都不知道愛麗絲的朋友是誰嗎?”
孩子們面面相觑,紛紛搖頭。
這和他們的記憶對上了,但卻和愛麗絲幻想中的世界相反。
餘逸:“現在怎麼辦?還是不知道她的朋友是誰,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BOSS都找不到,就更不知道該如何離開“茶話會”了,郝荨歎了口氣,打算先去趟洗手間。
聖瑪利亞的洗手間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擠,方柚柚将郝荨送到洗手間後,便在門外等她。
郝荨将整個洗手間摸索了一遍,在腦海裡畫出結構圖。
經過昨天一夜的雨後,孤兒院的溫度大大降低,她薄薄的鞋底踩在洗手間的地磚上,隻覺得冰涼,像是赤腳踩在冰塊上似的。
在記憶中,她對這裡的每一塊磚都很熟悉,但現在,洗手間的空氣裡飄着一股若有似無的甜膩味道。
再仔細去聞時,這味道又不見了。
“嘎吱——”
她面不改色地推開門,是熟悉的黴味。
洗手間隔間非常狹小,她需要側着身才能關上門,随着門闆關上,黑暗像是一層粘稠的瀝青裹住了整個隔間。
不過這對現在的郝荨來說,沒什麼關系,反正她也看不見。
滴答。
滴答。
幽暗的地方,水滴聲連同那從不間斷的“哒哒”聲一起響着,郝荨蹲下身去——
“咔哒。”
頭頂傳來一聲硬物碰撞的聲響。
她身形一頓,這聲音太近了,近得就像是有誰趴在她上方的隔闆上,故意敲了敲牆磚。
“……誰?”
回應她的是一串尖細的笑聲,又像是指甲刮擦的聲音,如果她仔細聽,甚至還能聽到麻布摩擦的沙沙聲。
“滴答。”
一滴液體砸在她的後腦,她的手指有些僵硬地摸了一把,還好,不是血。
郝荨沉住氣,将衣物整理好,正準備開門,指尖卻觸摸到一團粗糙的毛發。
有東西從門縫裡進來了!
突然,一隻冰涼的小手猛地攥住她的腳踝!
那觸感冰冷光滑,指節處卻有粗糙的裂痕,郝荨倏地後退,撞上了冰涼的牆磚。
“咚!”
什麼東西重重砸在了她的腳尖。
她屏住呼吸,試探着伸出手去——蓬松有些卷的短發,玻璃眼珠,還有裂開的嘴角……是個木偶娃娃,可當她觸碰到娃娃胸口時,指尖卻陷入了溫熱濕潤的窟窿裡。
娃娃的胸口被掏出了一個巨大的洞……那裡缺少了一顆心。
“砰!”
洗手間的門被一下撞開,方柚柚的聲音傳了進來:“你在跟誰說話?!”
“有個木偶!”
郝荨迅速收回手,幾步跨越到門外。
“娃娃?什麼娃娃?”
方柚柚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們快出去吧,托特老師該等急了。”
郝荨動作頓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無數細小的影子從娃娃胸口處湧出,糾纏成團的麻布像活物般向她腳下遊來。
而“方柚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乖孩子,我們該……繼續‘遊戲’了。”
冰涼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郝荨面無表情地“啧”了一聲,然後一個轉身,穩準狠地踩住了躲藏在麻布下的木偶娃娃。
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沒有人教過你嗎?躲貓貓的時候,千萬不能發出聲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