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其實在關月出了古堡後就一直跟着她。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關月會想攻擊想,甚至吸取他的能量,但在關月無差别殺死所有的喪屍後,他明白了,自己在關月的腦子裡就是一隻喪屍,不是“人類”。
他已經不再是人類,也不能再和關月并肩,他曾經幻想過的未來,已經完全消失了。
“赫赫——”看着關月越來越遠的背影,拉斐爾絕望極了,但是他現在卻隻能發出這種聲音來。
他覺得他應該離開,還有很多沒死的同類,他應該把他們都彙聚起來,然後一起殺死關月。
畢竟關月也想殺死他。
但他的内心又告訴他,他絕不能這麼做,隻要他這麼做了,關月就會痛苦,會流血,也許會死,人類總是脆弱的。
他也想把她變成同類,這樣對方就不會排斥他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對方會流下來的淚水,他就會感覺到無比心痛。
在糾結了許久之後,拉斐爾依舊跟上了關月的腳步,看着全身上下粘着苔藓的關月,一路尾随了上去。
他還不知道這苔藓是赫赫,卻能感覺到,關月的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着讓他讨厭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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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許一路開着越野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曙光基地,沈陽倒是想派人跟着,但是溫清許動作太快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溫清許已經開着車疾馳而去。
好在越野車上也有一些物資,希望溫清許能支撐着到目的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和溫清許都離開後,曙光基地就忽然闖入了一隻雄鷹,他飛到關押觸手的房間上方,把一隻水熊蟲王直接丢了下去。
水熊蟲王身體特别輕,自然不可能被砸死,在順利降落後,他陡然變大了數千倍,找到了被扣押的觸手,直接腐蝕掉關押觸手的玻璃罐子,然後就把奄奄一息的觸手直接吞到肚子裡,大搖大擺走了出來,然後召喚雄鷹把自己直接帶走。
有異能者看見了這隻奇怪的雄鷹,他們本來以為又是什麼異變,但看見那隻雄鷹什麼都沒做後,直接飛走了,也就都忘記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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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月在這座城市裡走了足足十天,到底也沒走出去,她的速度太慢,也沒有其他交通工具,隻好作罷。
苔藓也偶爾變成赫赫的樣子,赫赫是個面癱但是特别聽話的男孩,關月在第十天的時候,終于想起來了一件事。
她可以讓赫赫背着她。
于是在辛苦了十天後,關月終于又過上了有人背的日子。
隻有拉斐爾一個人,在意識到了原來關月身上的苔藓就是赫赫後,才意識到了深深的背叛。
原來是這樣,原來關月是因為赫赫,才選擇的殺死他。
赫赫不是喪屍,關月也不是喪屍,所以他們可以是朋友,但是自己卻是喪屍。
拉斐爾終于意識到了區别,一種原本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充斥着他全部的晶核。
喪屍王當然是不懂忍耐的,他“赫赫”了兩聲,就直接沖到了關月的身邊,對着正在背着關月的赫赫就是一爪。
赫赫已經今非昔比,他已經吸收了很多很多晶核,當然不會被喪屍王的一爪就攻擊到,他極快地閃避開,并沒有選擇放下關月,而是一路就背着關月就往前跑着。
喪屍不知道疲憊,但赫赫的身體也并非人類,他們就這樣來回躲避追趕了幾個回合。
直到這時,關月才逐漸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開口問道道:“拉斐爾,你怎麼了?”
這句話話顯然是讓拉斐爾直接陷入了狂暴狀态,但是他畢竟是不會說話的,半晌後也隻能發出暴怒的“赫赫”兩聲。
就在此時,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種極其壓抑的黑色,如同濃墨一般,把關月和拉斐爾,還有背着關月的赫赫全部包圍在其中,猛然間,在極厚極黑的雲層下,一道極粗的閃電猛地劈了下來。
而那個閃電劈下來的方向,就是關月所在的位置。
閃電……
關月像是意識到什麼,忽然回頭。
與此同時,她看見了極其難忘的場景。
遮天蔽日的烏雲下,天空開始下起了雨水,在陰霾的光線中,那雨水不似以往透明,而是呈現出如血般的顔色。關月遠遠望去,城市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喪屍,拖着腐爛的身體搖搖晃晃前進。血雨落在喪屍身上時,頃刻間,喪屍仿佛被激怒的猛獸,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試圖攻擊着她的軀體。
可是她現在……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