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十有八九就是——觸手。
“真正的溫清許在哪裡?”關月的聲音有着她自己都聽不出來的尖銳。
她的溫清許不會那樣複雜地看着她,所以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觸手,他把溫清許藏了起來。
“真正的……溫清許?”明明完全處于下風,對方卻不覺得害怕,被關月抵住脖子的時候更沒有一絲慌張,但是随着關月的這句話,他的臉部反而古怪了起來。
“你覺得我不是溫清許?”男人反問關月。
“對,溫清許才不是你這樣。”關月戒備地看着他,甚至開始回憶之前的事情。
在喪屍城裡重逢的是溫清許,開着汽車把她帶回曙光基地的肯定也是溫清許,把赫赫撕碎的那個男人也是溫清許,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在她去研究所時,有人把被她吸幹淨能量的溫清許抓了起來。
“溫清許是什麼樣的?他是很好的人嗎?”男人此時被抵在地闆上,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但是他的眼裡陡然閃過一道光,聲音更溫柔了一些。
“溫清許——”關月下意識回答眼前這個男人的話,然後瞬間反應過來。
不對,這個男人在套她的話。
“溫清許什麼樣子和你有什麼關系,你們把他藏到哪裡了?”
關月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溫清許身上的能量都被他吸走了,隻能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溫清許——”男人輕輕笑了笑,不怕死地擡起頭,一字一句道:“溫清許,已經被我殺了。”
殺了?
關月的心裡猛然升起一股戾氣,她緊緊盯着眼前的男人,藤蔓瞬間開始發力,剛開始還隻是收緊,在幾秒過後,藤蔓就緊緊勒住溫清許的身體,柔韌骨感的身體瞬間被勒出紅印,沒有被勒的部分微微鼓起,看起來分外性感。
關月卻仍嫌不夠,她的手輕而易舉掐住溫清許的脖子,虎口猛地用力。
然而,被這樣粗暴對待的溫清許竟然還在笑。
人面臨絕境的時候都是會本能求生的,溫清許卻沒有,他笑着看關月的動作,甚至在她掐緊自己脖子的時候都沒有反抗一下,反而是放松着自己的全身,像是安心地接受死亡一般。
關月看着他的動作,疑窦升起,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松了一些,露出帶着烏青的勒痕。
隻是一松開,溫清許久開始本能地大口呼吸,他從前确實是強大的異能者,現在全身上下的能量都已經被關月掠奪走,哪怕是一分鐘的窒息,也讓他感覺有些吃力。
他趴在地上,額頭微微出汗,雙眼的血絲因為窒息通紅,整個人看起來無力又脆弱,才聽到關月居高臨下地來了一句:
“溫清許,你還真想死在我手裡呀!”
關月非常生氣。
她重生來一遭,最開始确實是想讓溫清許死的,但是她現在不想讓溫清許死了,溫清許就連死都不能死。
“你是我的人,你以為死了就能擺脫我嗎?”
溫清許愣了一下,心神一動,順從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以後……”溫清許不動聲色地開口,想說些讓關月開心的話,卻被關月猛地勒住下巴:“以後你不準死。”
關月的身體現在早就不是從前了,她隻是微微一捏,溫清許的下巴就幾乎被她捏碎,可偏偏關月還沒有這種意識,一味地想要用力,她想讓這個男人以後不敢自殺。
溫清許點了點頭,心裡原本壓着的一切都陡然散開,他點了點頭,說道:“好。”
這還差不多。
關月松了一口氣,心裡隐隐有些後怕,她剛剛差點把真的溫清許給殺死了。
她本來以為眼前的溫清許是假的,所以哪怕用力也捏不死,可就在她幾乎要用力把溫清許掐死時,她才想起來。如果對方真的是其他人派來的,至少現在也應該反抗一下。
可是對方身上卻沒有一點能量,也沒有一點反抗的力量,看起來就像……一個孱弱的普通人。
于是,不知道怎麼,關月就這樣松開了手。
還好,她差點真的把溫清許殺死了。
溫清許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關月的臉看起來白皙又好看,她的身上散發着柔和的光彩,漂亮的長卷發特别溫柔,就連她想殺他時都帶着一種生動的氣息,一點都不像那個夢……
那個夢!
溫清許閉上眼,一種絕望的仇恨在他眼裡晃動,心碎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感覺讓他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像死了一般。
他本該死在月月手底下。
可是他的月月是何等的天真而善良,她甚至一點都不恨自己,在确定自己真的是溫清許後,就松開了他的手,讓他苟活了下來。
那個夢裡的一切真實地不能再真實,他能感覺到,曾經的自己,冰冷的軀殼裡流淌着罪惡的鮮血。
“月月。”忽然間,溫清許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關月皺了皺眉,半晌後,她忽然想起什麼,冷笑着擡頭:“誰準你怎麼叫我?”
溫清許愣了一下,然後他就感覺到,關月揮起了她身上的一根藤蔓,狠狠拍在了他的腹肌上。
嗯……有些麻,還有些爽。
“以後隻能叫我主人,我早就說過了吧!”關月看着溫清許,自信說道。
“我現在可擁有你所有的能量,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用這你身上吸到的能量折磨你,讓你難受又不開心,最後隻能乖乖求我,可憐地看着我的眼睛。”
關月終于感覺自己出了一口氣。
爽,太爽了,被溫清許壓了六年半,她終于揚眉吐氣,翻身做主人了。
果然,最開始不殺死溫清許是正确的。
用着他的能量,欺負他自己,人生真是太快樂了。
“好好聽話,現在去給我做碗魚湯,再煎個牛排,玉米豆腐羹煮一碗來。”關月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心情頗好。
“好,主人。”溫清許點了點頭,一邊說一邊看着關月的背部,眼底似乎有一汪蜜潭,蕩漾着幸福的泉水。
他的月月很幸福,而且這其中還有他的參與。
至于那個夢,就當做他發瘋時的臆想吧。
這個地下堡壘的構造,關月仔仔細細和溫清許講過,所以他很順利地就來到了廚房,直到把關月要的菜品都端上來後,他才送了一口氣。
月月心思簡單,他已經能幻想到,關月喝湯時,臉上快樂的表情。
而這種快樂,來源于他。
隻是這樣想,他嘴角的弧度就微微上揚。
魚湯依舊是觀月最愛的奶白色,牛排煎得嫩滑多汁,早在末世前,關月就想過停電的情況。所以這裡備了好幾台發電機,足夠整個地下堡壘的運轉。
順着走廊,溫清許一路來到了放營養土和化肥的房間,就在此時,他忽然看見了,某個在金色花盆裡的,小小的苔藓。
有了溫清許的伺候,關月的生活質量陡然提高,溫清許雖然從小家境很好,該學的一樣都沒落下,何況關月本來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是事無巨細。
隻是奇怪的是,溫清許的魚湯做得總是格外多。
對于這點。關月也不覺得奇怪,她前世沒什麼好東西吃,對于溫清許的大食量飯菜非常滿意,所以也就沒看見,每次溫清許都會把喝剩下的魚湯拿去澆花。
這樣惬意的日子過了十幾天,關月終于忍不住想去外面看看。
再待下去,她整個人……不對,整株植物就要報廢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溫清許應該更期待出去,他卻從頭到尾沒什麼大反應過。
對于這件事,關月的主官判斷是:對方在裝。
“你不許和我出去。”關月一邊看外面的天氣,一邊看向溫清許,理直氣壯道。
她現在說話和以前完全不同,看向溫清許的時候更有一種任性妄為的感覺。
“怎麼不可以?”溫清許已經習慣了關月現在這樣的語氣,可愛又驕橫。
“因為我現在比你厲害,我是你的主人,我說不讓你出去你就不準出門。”
關月想了想,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嗯……這樣呀。
溫清許點了點頭。看向關月:“那主人,如果我……”
溫熱的聲音一路滑過耳畔,溫清許輕輕一笑。
“如果我求你呢?主人。”
關月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心軟軟地,像是被什麼侵襲了一般。
“求……求我呀?”關月的聲音氣息有些不穩,她看向溫清許,還沒來得及問怎麼求自己,就感覺到溫清許忽然蹲了下來,寬大的手掌環住她的大腿根,臉頰貼緊她的大腿,微微蹭了蹭。
溫清許的頭發有些短,還帶着些許卷曲,蹭起來并沒有那麼舒服,可關月卻是古怪地看着溫清許,有些懷疑他芯子是不是換人了。
溫清許……真的是這樣的人?
關月咬了咬牙,心裡有些亂,半晌後,她也隻能得出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解釋。
溫清許這是……想逃跑。
也是,被她天天欺負着,失去了自由,還要天天做各種各樣的食物,是人是鬼都想逃,溫清許被她欺負得失去了傲骨,隻能這樣委屈求全獲得一個逃跑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她就答應他吧,看看他還能耍什麼花招。
溫清許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能量,沒有異能,甚至因為被她吸收能量的原因,身體比原來還要差,她當然要答應了。
“行吧。”關月看着溫清許,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她又覺得不是很保險,所以又把溫清許用布條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