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桌上的一衆人,都知道他在鄉下受苦受累,他也就沒什麼好裝的了。
況且,吃得香一些,也好叫他母親看一看他過的是什麼苦日子。
若是他娘能發些慈悲心,可憐可憐他,那麼他往後的日子至少還能有些改善。
幾塊肥肉下了肚,陸柏年就指揮着身邊的丫鬟給他盛碗鲫魚湯喝。那奶白的湯色早叫他發饞了。
用過飯,稍作休息,溫如玉他們就要啟程回去。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要再晚兩個時辰,隻怕要趕不上宵禁。
溫如玉臨走前沒有多給陸柏年什麼話,這叫陸柏年心裡挺不是滋味兒的。
送溫如玉他們離開的時候,陸柏年還特地拉住了他嫂子說話。
“嫂子,我哥今年就要考試了,我并不想他為我們幾個弟弟煩難。你幫看着些吧,别叫槿年走了我的路子。将來不但母親生氣,連哥哥也受影響。”
趙姝被陸柏年這麼一說,有些不大摸得着頭腦。
“你是說槿年也瞞着家裡在外頭養了人麼?”
“想是還不至于。總之嫂嫂多關注着些吧。”陸柏年也隻能提醒到這裡,說多了反倒像是他在告密。
趙姝聞言,表情怔怔的。
前頭溫如玉讓丫鬟過來叫她上車,她這才收回了神,回到了車上。
另一輛車内,陸柯坐在窗邊,将陸柏年同趙姝的互動看在了眼裡。
不過他的眼神依舊淡漠,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這邊,溫如玉一行人回了家去。
又過了兩日,鄭橋就來了陸家村。
陸柏年因門口有鐵錘看着,隻敢收鄭橋一隻燒雞,旁的銀錢也不敢要。
“你來做客,願意帶禮物來請我們吃倒是容易。錢的事兒,往後就莫要提了。我許久不曾回去,還欠着人錢呢。這麼久不還錢,他們必定要吃我的肉了罷?”
鄭橋見陸柏年不肯收錢,也就将錢收回了錢袋子裡。
這世上隻有追着别人要錢的,哪裡可曾有追着給錢的?
他倒樂得不送這二兩銀子出去。
“你東借些西借些的,每人都不過是借幾兩銀子,還不至于到了傷情分的地步。況且都知道你這會兒有難處,誰還計較這個?”
這邊,柳素卿準備去廚房給陸柏年端些熱酒來。
陸柏年見她身子剛好,舍不得她多幹活,就說道:“你在這坐着,我去拿吧。”
柳素卿聞言,知道陸柏年素來憐香惜玉,是真的舍不得她幹活,就也沒有推辭,隻在一旁坐下了。
鄭橋在一旁看着二人互動。
等陸柏年走了,這才又朝柳素卿道:“姑娘這段日子在鄉下想必受了不少苦,人都消瘦了。”
柳素卿摸了摸自己憔悴的面容,隻是垂眸道:“總比待在之前那地方好。在這裡好歹自由些。”
鄭橋卻見柳素卿一張素淨臉上,不施粉黛,天然一段嬌媚,近來又添幾分病态,竟比那西子還勝上三分。
心中一動,不由地将心中獨白也講了出來。
“早些,我也想過要贖姑娘出來的。隻可惜叫他搶了先。”
柳素卿聞言,夾菜的動作一僵。
可巧這會兒陸柏年拿了酒過來了。二人之間又再沉默。
陸柏年有田地要管顧,近日為了改善夥食,柳素卿也在院子裡養了兩隻母雞,還有晚餐、家務要做。
鄭橋知道他們生活不易,不好多留,隻用過午飯便回去了。
且說鄭橋這兩日也不見陸槿年,去過陸家才知道,陸槿年也被他們家老太太拘在了家中。
鄭橋男女通吃,自然交朋友也顔控一些。找人出來玩,自然也是好看的優先。
如今找不着陸家的兄弟一同出來玩兒,自然隻能退而求其次,找些旁的朋友耍去。
好在他的名聲雖沒那麼好聽,但朋友卻是遍布整個清河縣的。
且說這日從陸家村回來後,時辰還尚早。鄭橋便踱步來到了桂花巷,一路到了陸家旁邊的宋家。
敲門後,宋家的門子開了門。
見是鄭橋過來了,門子也稀奇,鄭橋不大常往他們家來,隻是素日同他們三爺還算關系不錯,也就不好怠慢他。
于是那門子對着鄭橋喊了一聲:“鄭大爺。”
鄭橋笑笑:“你家三爺在不在?”
門子答說:“這兩日家裡大爺新納了個小星,家裡為慶祝擺酒,來往的人多,我沒大留意。大爺略站站,待我去通報一聲。”
“有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