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你覺得被趕出籃球部後的滋味會是什麼樣的呢?順帶一提,我個人比較喜歡哭臉的小醜。”
一時火氣上頭,自己剛才可能挑釁得太狠了。
有那麼一瞬間實取由希感受到一絲後悔。
剛才收斂一些的話說不準就不會這麼痛苦。
尤其在灰崎祥吾的拳頭砸中他的肚子的那一刻,實取由希深切地感受到了自讨苦吃四個字代表的意思。
沒有人再會去關心手機砸到地上時摔碎的屏幕。
客觀條件壓制,面對落到自己身體上的拳頭,不久前還眼尖嘴利的三年級前輩除了勉強護住自己的腦袋之外毫無還手之力。
被一把掐住脖子,等實取由希意識到的時候隻感到自己整個人都被灰崎祥吾摔往地面。眼下他已經無力去分辨究竟是背上更疼,還是剛剛挨了一拳的肚子更疼。
拼盡全力地握住卡在喉嚨處手掌的指關節,試圖朝着反方向掰開。依舊是枉然。呼吸不暢,眼前開始發黑,實取由希仍舊靠着最後的一絲意志奮力擡腳踹連連向壓在上面的人。
隐約中是感到踹中什麼東西了,可已經完全脫力,無法再睜眼看個清楚。在失去意識前,實取由希隻聽得耳邊傳來一陣嘈雜,脖子上的桎梏終于松開,帶着塵土和垃圾的空氣湧入了氣管。
“結果是混戰中踢翻了垃圾桶,整排倒下來的動靜正巧把路過的教師引過去。”
再度談起過往遭遇的痛苦(物理意義上)經曆,實取由希意外地冷靜,仿佛不是在談論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故。
“萬幸也算是勉強救了自己一命,雖然有點引火燒身的意味在裡面。”
呆愣地停了許久,直到此時大和猛才回過神,一臉恍然,“原來如此,高一的時候你用來拒絕天藤的那沓紙頭就是……”
“嗯,就是我遭受暴力行為後修養一個月的診療記錄。那段時間真是生不如死,被打原來會那麼痛,可畢竟情況緊急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實取由希點點頭,“也不算虧吧,灰崎那家夥後來吃了處分不說在學校裡的名聲一落千丈,最解氣的還是被取消了預定的特長生資格。”
這下無論灰崎祥吾再散發些什麼消息,甚至于搞到一份有實取由希親口承認的聊天記錄群發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他了,隻會認作是為了報複而特地僞造的内容吧。
堪稱是破釜沉舟的決策,如今想起來實取由希仍心有餘悸。
“現在嘴上說起來輕飄飄的。”
坐在駕駛座的吉井玲靜靜地看着前窗玻璃中反射出來的表弟的重影,沉默到現在,終于忍不住開口。
“有沒有想過,那天我接到電話趕到醫院,結果看見你躺在病床上都快被包成木乃伊的模樣時的心情……”
如果不是為了看護病人而不得不留在醫院裡,吉井玲恐怕早就打車直奔學校了。當然等幾天後實取由希的身體狀況穩定下來,确實也是由她親自出馬帶領着一衆專業人士沖進校長室興師問罪大殺四方。
實取由希乖乖低頭認錯,一邊向着大和猛繼續解釋,“也是因為這件事,玲姐認為物理上拉開距離會更保險一些,我也贊同還是大本營關西更适合我,幹脆選擇回來念書了。”
大和猛了然,“這麼說你是為了避開那位灰崎才——”
“不僅僅是灰崎,有虹村、赤司、籃球部以及合唱部的所有人,總之數都數不過來。”實取由希不情願地補充,“出事後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了合唱隊的排練進度,雖然大家都表示理解也沒有怪罪我的意思,可事發突然最後隻能勉強拿到第五名的成績。”
大和猛剛準備拍拍身邊人的後背以示安慰,擡起的手就被說到激動處的實取由希拍開。
“還有籃球部的那個赤司,來探病時竟多嘴說什麼‘這次是籃球部沒能管理好隊員,不過非社團内部人員經常進出還是會引發不必要的矛盾’,明裡暗裡好像在暗示我故意去招惹灰崎一樣,明明我也是有幫過一些忙的吧。”
當時的場面曆曆在目,越是回想實取由希明顯開始遷怒,“一時沒忍住,我就直接把當時同行的所有人挨個諷刺過一通然後趕出去了。”
“你這也算是憑實力把在東京認識的所有熟人都再得罪了一遍?”大和猛苦笑。
“……不是所有吧,赤司老家好像是京都的。”一時語塞,實取由希眼神遊移,“反正問題也不大,京都同大阪本來就不對付,多一個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