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店内泾渭分明地劃出三群人。
帝黑,泥門,以及坐在靠近門的神龍寺單獨一桌。
“這個叫金剛阿含的,嚼嚼嚼,人品很是惡劣。”
實取由希的臉頰鼓鼓,一半是生氣,一半是為了騰出說話的餘裕而用着單側咀嚼食物。
“這種事情一眼就知道了。”
安藝禮介指着自己頭頂的五個指印,沒好氣地說:“那家夥上次擅自找過來說要轉入帝黑,在我頭上按出來的印子到現在也沒消掉。”
他有氣沒處撒,遠遠看過去真的很像戒疤。
“幸好在同大和的單獨對戰裡臨終逃跑了,噗噗,我可不想和這種人一個隊伍。”
落井下石地多嘲諷一句,當然是小聲的,安藝禮介再笨也不會當着金剛阿含的面這麼說。
“也就意味着。”實取由希意有所指地看向大和猛,“他至少可以與大和一對一吧。”
“畢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他的人品有多低劣,實力就有多強勁。”平良吳二給予客觀的評價。
退一萬步來說,任何一個能夠上場的美式足球運動員都能吊打自己。
實取由希的自我認知很準确。盡管如此,面對早有預料的客觀事實還是忍不住啧出聲。
“這下可難辦了。”
他隔着中間群魔亂舞的泥門隊全員,不着痕迹地望着坐在最遠處的金剛兄弟。
與坐姿粗放散漫的金剛阿含相比,他的雙胞胎哥哥金剛雲水行事端正,一眼便能看出是個行事正常甚至是個古闆嚴謹的人。并且從進門時的一系列舉動來看,很大程度在日常生活中承擔起管束弟弟行為的職責。
“你們說,嚼嚼嚼,以金剛雲水的為人,嚼嚼嚼,如果我去拜托他的話,嚼嚼嚼,有多少幾率會答應幫忙打自己弟弟一頓?”
說起這個堪比天方夜譚的假設時,實取由希的表情十分嚴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兩張桌子的人不約而同沉默幾秒鐘。
“金剛阿含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大和猛率先想起來,“對了是去年的那次聖誕碗。”
“别多問。”敷衍地點點頭算是承認了,眼下實取由希的目标很明确,“錯過這次機會就很難再碰上,嚼嚼嚼,得想個法子才行。”
“那個人很危險的!聽說之前派去神龍寺挖角金剛阿含的球探到現在還處于失蹤狀态,也不知道中間究竟遭遇了什麼。”小泉花梨其實想勸自己的幼馴染還是算了。畢竟對方可是眼都不眨地随心所欲制造出流血沖突的暴力份子,以由希的身體素質能不能撐過兩拳都還另說呢。
猛地吞咽下去,表情瞬間空白。
生存還是尊嚴,實取由希明顯陷入天人交戰的糾結裡。
“倒也不是沒辦法。”
本莊鷹蓦地插入進來,“要是真的咽不下這口氣,可以找某個同為金剛阿含死對頭的專業人士探讨經驗。”
那句話怎麼說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誰啊?
實取由希的嘴巴繼續動起來,兩隻眼睛裡寫出自己的疑惑。
平良吳二悄悄地伸出食指。
順着看過去,手指落點的方向正是坐在餐館另一邊、同時也是距離金剛阿含座位最遠一角的蛭魔妖一。
這名金色刺猬頭的四分衛,不知是刷到了什麼消息,咧開嘴巴露出裡面如同鲨魚般尖銳的牙齒,無聲地獰笑起來。那副模樣被燈光投射在牆壁上的巨大陰影,宛若一隻正在謀劃着驚天陰謀的實打實的惡魔。
迅速收回視線。
實取由希閉着眼睛衡量許久。
“另做打算吧,嚼嚼嚼,很難評判直接去挑戰金剛阿含和向蛭魔妖一低頭尋求幫助兩個選項中哪個下場會更慘。”
實取由希不願去想象。
“還有,大和。”
突然被點名的大和猛挑起眉毛,拿着烤肉夾的動作不停。
“怎麼了?”
“我是吃不下那麼多的。”
面前的盤子裡的烤肉堆得和座小山一般高,幾乎快要把實取由希的臉都擋起來了。來源麼,不必多說,自然是某位過分積極的新晉戀人。
“别再夾過來了。”
這才把夾子裡的肉放進自己碗裡,大和猛嘴角的笑容不減,“多吃些,身體才會強健。”
‘我看就是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不心疼。’
在心底吐槽着,實取由希臉上倒是看不出一丁點的不滿。随手拿過最近的杯子飲下一大口,豐盈爆破的二氧化碳氣泡與類似乳酸菌飲料的酸甜勉強沖淡了喉嚨裡殘留的那股肉脂油膩。
“……嗯?我沒點過可爾必思?”
與其餘三人對視,皆是茫然。
小泉花梨猜測,“人太多上錯了吧。”
實取由希了然,也就多付一杯飲料的錢,幹脆将錯就錯繼續喝了。
完全沒有注意到隔壁桌上的兩人,尤其是某位光頭那熟悉到不行的心虛表情。
另一頭的泥門隊還沉浸在奪冠後的喜悅狂歡中,負責帶隊的教練酒寄溝六趁着興頭甚至要把酒壺裡的酒分給大家喝。
突兀的重擊奪取了所有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