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快要到櫻花綻放的時節,道路兩邊專門布置的淡粉色的裝飾品卻沒有撤掉,空氣中屬于白色情人節的節日氛圍依舊濃厚。
還沒有開放的樂園入口處早已經排上了好幾列長隊。
“真是誇張,我都不知道如月樂園什麼時候變成了迪●尼。”
連續打過好幾個哈欠,坂本雄二吊兒郎當地抓着亂成鳥窩似的頭發。
也難怪他會如此困倦。
比預定的集合時間還要早起碼四個小時,直覺比理智先一步醒來并察覺出潛伏在床底的某個可怖存在。為了守護自己底褲,起碼有超過三分之二的時間浪費在“于漆黑的卧室裡躲避襲擊”這項極限運動。其中的艱辛、淚水、尖叫自不必多說,總之坂本雄二以及他的貞操成功地存活到太陽升起。
默默點頭,作為上述行為罪魁禍首的霧島翔子心不在焉。
無所謂要待在大門外站上多久,反正有未婚夫(她單方面認為)在的地方都是一樣的。自早上的突襲失敗後,從踏出家門的那一刻起,霧島翔子的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了坂本雄二的褲腰帶上——不管别人怎麼說也不管獵物本人的看法,遲到半個月的白色情人節回禮她自己已經物色好了。
“現在隻不過還沒到樂園的開放時間,才顯得人多。”
姬路瑞希呵呵一笑,對前面一對反複對抗拉扯的奇妙氛圍渾然不覺。對于體弱多病的她而言站在風中屬實算不得舒适,可一想到陪伴在身邊的人,任何的困難也都不算是困難了。
“而且有明久……同學抽到的VIP票,走特别通道入園也會更快吧。”
少女的話落到并肩而立的吉井明久耳中仿若天籁,明明也沒說什麼特别的話,可就是令他忍不住咧開嘴角。
“明久,口水要留下了。”
嘴角抽搐,坂本雄二扭曲出一副難以掩飾的卑鄙又嫉妒的醜惡面孔。
“我光是找到一條能穿出門的褲子就花了一個小時。可惡,憑什麼你這個笨蛋能這麼幸福!”
此乃他的真心話。
“诶,那為什麼不向霧島同學求助呢,她一定很樂意幫忙的。”
由切身演繹何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吉井明久送上。
“……因為搶走我所有褲子的人就是她啊!”咬牙切齒。
霧島翔子沒有遭受譴責後的愧疚,反倒是臉色绯紅,“搭配丈夫的每日穿着是妻子的職責之一。人家想和雄二穿配套的衣服遊園,就像實取他們一樣。”
被點名的實取由希與大和猛不約而同身體一僵。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肚明眼下最好還是不要參與這場鬧劇中。
坂本雄二直言,“他們那是穿着校服襯衫才看着相似啊,你清醒一點!”
“……也就是說雄二在穿上校服的時候,腦子裡存在有與同校其他女生發展出進一步親密關系的念頭。”
“你腦子沒問題吧!?”
究竟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坂本雄二連連後退。
“花心,絕對禁止。”
長發飄飄的黑影瞬間逼近,一陣慘叫聲過後,已經看不清人樣的軀體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少了辯駁的雜音搗亂,剩下的五個人很快等到開園入場。
“好的,即将成為戀人的遊客一對、已經成為戀人的遊客一對、意識清醒的遊客和徹底昏迷的奴隸一對,總共六人份的票據請收好。”
負責檢票的遊樂園工作人員見多識廣,笑容燦爛,面不改色地将三組人迎進去。
“明久。”看着在地上被一路拖進去的“屍體”,實取由希忍不住出聲,“坂本同學都這副樣子了,還算進一張票的份啊?”
問出來的問題完全偏離重點。
吉井明久聽不下去了,急忙糾正,“怎麼可以這樣說,由希。雄二有一米八呢,哪怕砍掉一個腦袋也超過兒童免票身高了!”
你對他的惡意也不逞多讓啊。
實取由希欲言又止,隻得歎了一口氣。
“而且常言說,外表越是強壯的人内心就越是脆弱。按這個理論,雄二就是世界上内心最最最脆弱的人了。”吉井明久振振有詞,歪理是一套接一套。
一旁的姬路瑞希苦笑,承擔起了翻譯笨蛋發言的職責,“我猜,明久同學應該是想表達坂本同學的身體素質很強壯的意思。”
“這麼看來,你說不準就是内心最堅韌的人之一。”湊到實取由希的耳邊,大和猛不忘調侃一句。
“啰嗦!”
有破綻!
趁不注意将手順着脖子探進衣領之下,瞧見對方被突如其來的冰冷凍得一哆嗦,實取由希得意洋洋,“給你個教訓,讓你亂說話。”
誰料到大和猛迅速反應過來,反手抓住和冰塊似的手掌一并塞進了大衣口袋裡,呵呵笑道,“沒收作案工具。”
“哼,幼稚。”
實際上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實取由希沒有掙紮,言不由衷地感受着一邊手部傳來的另一個人的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