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都跟着宿星去上工,黎臻每天都在固定的時辰醒來,揉着眼睛下意識去找宿星。
床榻收拾的整齊,他應當已經起來了。黎臻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起來,喊了一聲宿星哥哥。
“在外面。”院子裡傳來宿星的聲音,黎臻就咧嘴笑了。
快速的穿衣服,隻是越着急越慢,而且黎臻穿的是宿星以前的舊衣服,寬大不說又洗的薄透,黎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弄的,衣服扯開了一個大口子!
“宿星哥哥!”黎臻大喊。
院子裡的宿星走了進來,手裡還拎着擀面杖。“起來就穿衣服,喊我做什麼。”
“你看啊。”黎臻把衣服的口子給他看,有點委屈道:“不是我弄壞的,我剛才穿着穿着,它自己就壞了。”
話是這麼說,但黎臻知道倆人的情況,買不起衣服的。于是笨拙的往身上套,還寬慰宿星:“沒關系,也可以穿,宿星哥哥對不起,我下次會小心一點。”
“别穿了,走。”
宿星拉住小孩,把破衣服脫了下來,黎臻便隻剩下一身裡衣了。
“我帶你去買衣服。”
小孩臉蛋圓圓,眼睛也像是貓兒似的渾圓可愛,瞪的如銅鈴般看他:“我現在是做夢吧。”
否則宿星哥哥怎麼會說給她買衣服?他們沒錢的呀。
“你掐掐自己,疼就不是做夢。”
黎臻照做,捏臉疼的哎呦一聲。
“不是做夢!宿星哥哥,你真的要給我買衣服嗎?可是我們沒有錢啊。”
宿星懷裡揣着賣兔子的錢,今日打了兩隻兔子,他和牧野一人一隻。四十文,揣在胸口處都覺得發熱。
挺直腰闆,宿星叉腰,頗為豪邁道:“怎麼沒有,走,先去吃飯,一會就帶着你買衣服。”
院子裡,廖大夫正在幫忙和面,宿星擀皮,包了幾個肉餅,三個人吃的滿嘴流油。
黎臻好奇的問:“宿星哥哥,我們為什麼有錢吃肉了呀?”
小孩唇角有蔥花,廖大夫笑呵呵的替黎臻擦了,然後解釋道:“你宿星哥哥去打獵,掙來的錢。”
黎臻還小,不知道其中艱苦,但知道去林子裡很危險,于是放下餅不吃,直勾勾的看宿星。
“吃飽了?”
黎臻搖頭。
“宿星哥哥,你别去了,林子裡面有邪祟的。沒關系,我可以不吃肉的,你不要冒險去打獵好不好?”
廖大夫哈哈大笑,宿星也沒忍住,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小屁孩。”
他摸了摸黎臻淩亂的頭發,“我可不怕邪祟,而且有人和我一起,你隻管吃飯就好,其餘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可是黎臻害怕,走過來握着宿星的手,依戀和信賴寫在眼睛裡。
宿星心裡妥帖的很,暗道沒白養這個小家夥。但嘴上卻說:“不吃了是不是?那我可扔了。”
“别扔,我吃我吃!”黎臻忙搶過來,狼吞虎咽得吃肉餅。
大黃也得了便宜,宿星買肉時特意要了一塊骨頭,雖然上面幾乎沒肉,但大黃啃的不亦樂乎。
吃飽的黎臻去和大黃玩,宿星則是和廖大夫在說話。廖大夫道:“唉,牧野也是可憐人,從小就被換身份,過了十幾年天之驕子的日子,如今一朝跌入泥潭。”
宿星不置可否。
廖大夫又道:“那個孩子也可憐,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牧家人。牧氏乃是個大家族,哪怕隻是分支也不容小觑。唉,命運啊。”
黎臻聽了一耳朵,不自覺的點頭,認為都很慘。
大黃一直用繩子系住,因為宿星怕死而複生的大黃有異變傷害人,所以黎臻隻能走過來同大黃玩鬧。
手捋着大黃的腦袋,大黃眯眼睛很享受的樣子。過了一會,黎臻疑惑的咦了一聲。
大黃脖子上繩扣松了,虛虛的纏在一起,隻怕大黃随便用力就能掙脫開。
黎臻伸手系緊了後拍大黃腦袋:“我要陪宿星哥哥上工,大黃好好看家,晚上我們就回來了。”
院門關好後三個人就走了,大黃看着他們離開後接着去啃骨頭。啃着啃着,骨頭咕噜噜滾遠了。它脖子上圍了布又系繩子多有不便,追着骨頭去卻停留在一步遠的地方夠不到。
大黃嗚咽了一聲後,擡起前爪,也不知它怎麼動的,三兩下把繩子解開去叼骨頭回來,然後又趴在繩子上,用兩隻爪子系扣。
但到底不是人手,隻能虛虛的系上。而後大黃回到窩裡,心滿意足的啃骨頭去了。
……
廖大夫擺攤看診,宿星則是帶着黎臻去買衣服。尋思小孩長的快,便挑了一身稍微大一些的衣服給黎臻穿。
“袖子和褲腿這樣挽起來一樣穿。”
宿星蹲下給黎臻挽衣服,還囑咐道:“小心些不要弄髒新衣服也不要弄壞,知道了嗎?”
黎家少主,什麼好衣服沒穿過?绫羅綢緞數不勝數。但不知怎麼回事,這身粗布衣裳格外讓黎臻高興,臉上笑容就沒斷過。
穿着新衣服走在路上,小孩腰闆挺的直直的,似乎在給路人展示自己漂亮的衣服。
宿星暗覺好笑,尋思到底是孩子。
到了之後,牧野已經在幹活了,宿星便也忙活起來,黎臻就坐在角落裡自己玩。
玩着玩着,黎臻想起廖大夫說的那些話。她擡頭看牧野,正好牧野低垂眼眸在擺弄手裡的一個木塊,看起來落寞極了。
牧野出生就被調換,不是他本意,他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