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他想向仙女讨一瓶甘露。于是不自覺起身，衆目睽睽下走到南汐身前，低頭看她。這個角度觀察她不是一天兩天了，可顧舟每次都覺得看不夠。

其他人見鬼似的，驚于居然能在運動會上看到平時見面不打招呼的兩人對話，簡直比看母豬上樹還稀奇，紛紛附耳吃瓜。

南汐向後退了步，朝顧舟說：“幹嘛？”眼神暗示他注意掩護。

顧舟回過神，忽然覺得有些後悔答應南汐在外裝作沒關系的要求了。他擡起手，直接拿走了離南汐胸口最近的一瓶水，随意道：“讨瓶水喝。”

幾人小聲蛐蛐。

明明在剛才他們閑聊的位置處，有一整箱，真不懂顧舟的操作。

南汐隻覺他借口拙劣，閑着沒事，于是多遞給他一瓶。

“給王振豪。”

顧舟接過便轉身把水瓶扔了過去。

王振豪接住，爽朗一笑：“謝了女神。”

南汐：“不客氣。”

衆人：舟哥想多走幾步要水，一定有他的原因。

*

男子跳高決賽開始。

趙凡他們都去給顧舟加油，南汐說去看其他場地。沒人攔她，畢竟不覺得南汐不想給顧舟加油有什麼問題。

她剛離開沒多久，廣播站念出了那則通訊稿。

【夏日永晝，正當熱血年華，青春肆意，勇創今日輝煌。

高二一班顧舟，願你提少年朝氣，攜獎而歸！】

廣播員聲音正氣十足，字字清晰刻入心底。

籃球場上跳高場地出，正準備下一個上場的顧舟聽聞，眼底難掩笑意。他一聽便确定是她寫的，專屬加油。

哨聲響起，助跑起跳一氣呵成。

“哦！！！！”

“男子跳高一等獎，高二一班，顧舟。”順利奪冠。

*

南汐這邊剛走幾步，就在教學樓底下遇到因痛經臉色慘白，蹲在綠化帶旁的蔣芯月，她立馬帶着她前往醫務室。

星源三中的醫務室不大，二十平左右，有兩張病床和辦公桌，之間有遮擋簾。

辦公桌前剛才那名頭發很像泰迪的老師靜坐着。

南汐禮貌道：“老師，她來例假痛經，像問下您這邊有沒有止疼藥。”

新校醫轉身，樣貌終于清晰。

較為扁長杏仁般的眼睛，看起來毫無攻擊性，下颚線分明不失剛硬感，臉頰帶肉又讓他看上去治愈溫柔，一模人畜無害樣。

老師聲音不似外貌年輕，而是很成熟，看了她們一眼道：“有的，先扶這位同學這坐下。”

近距離南汐看到他胸口處名牌寫着——

【校醫張邊邰】

給蔣芯月吃了一顆布洛芬喝了熱水後，張校醫朝着南汐，而非病床上的蔣芯月道：“這兩天校運會，一會她要還難受就讓家長來接回去休息。”

張醫生遞給她手機讓打電話叫班主任過來。

南汐照做，不一會，吳老師趕到，蔣芯月仍不見好轉。

“蔣同學，要不讓家長來接你回家吧，張醫生麻煩一會開個病曆單。”

正欲行動，蔣芯月神情痛苦：“吳老師，不用，我不回去。”

吳老師皺眉：“真不？”

蔣芯月點頭：“嗯，回去爸媽會不高興的，再說沒多久就放學了。”

南汐：“......”

她知道一些，蔣芯月家父母比較思想老舊固執，不希望自家女兒上學時期有請假，不是天塌了或絕症了都不能請。

吳天昊：“行，那你在校醫室休息休息，南汐同學先去做你的事吧，這裡老師照看，一會蔣同學狀态不好我送去醫院。”

南汐點頭謝謝吳老師：“那我一會今天比賽結束過來，芯月休息下。”

“嗯。”蔣芯月無力出聲。

而後南汐便離開校醫室。

吳天昊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學生，正準備問新來的同事她這樣幹熬有問題嗎的時候，他注意到，新同事實現一直盯着南汐方才離開的地方，看不透想法，眼睛黝黑陰人，與他純良的外貌形成鮮明對比。

“張老師？”

吳老師出聲對方才回神，恢複了人畜無害樣。

“怎麼了？”

吳天昊：“我學生這樣沒問題吧？”

張邊邰：“放心，死不了。”

“......”

吳天昊對這個新同事印象很不好，南汐再回來看蔣芯月時他甚至對新同事産生厭惡。

在兩女生視角看不見之處，衣冠楚楚的校醫，神情戲谑，用能扒光她們的眼神從上到下凝視，又在吳老師發現時用純良無害的表情掩飾。

骨子裡爛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