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舟餘光瞟了眼,側身将她徹底擋住。
“老師,班級聚餐我們去吃飯。”
“啊,好的。”張邊邰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可笑意不達眼底。
顧舟覺得這位老師讓他沒有想尊敬的意思,于是道:“老師那我們走了。”便轉身帶南汐離開。
在他們走後,被喚作老師的人撤下僞裝,一臉陰邪望着兩人快貼在一起的背影,手裡醬油瓶在走離不遠處後扔掉,連帶着的還有一張占了藥物的手帕。
*
南汐這件衣服背後有隻小熊,身前還有寬大的口袋設計,方便不帶包拿東西,她剛結完賬就順手把手機放了進去,此時在去燒烤店的路上顧舟拽着她身後的小熊腿。
“幹嘛拽着我?”她向他嗔道,沒意識是自己一路走太快。
“等等你的錢包。”顧舟放低聲音朝她說。
“......你說今天張老師遇見我們會不會被懷疑?”南汐問他。
“懷疑什麼?”
“早戀啊!”不知為何說這話的時候南汐有些心虛。
顧舟沉默一陣:“我們又沒早戀怕什麼?”
對吼,他們又沒談戀愛!
南汐:“平時裝不熟習慣了,一下子有些慌。”
顧舟失笑,他就說每次和她在一塊像tq:“話說剛才那老師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我也是運動會才知道,是新來的校醫。”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等吃完燒烤,已經到了晚上八九點。
南汐敞開肚子吃,有些撐,往日平坦甚至有些凹陷的小腹現在微微凸起。顧舟付錢時她撐在一旁看。
這讨厭家夥來了句:“小心寶寶。”
南汐:“??????”看我不把你揍成義子。
顧舟疾步離開,南汐在後伸手追擊。
這人怎麼這麼煩!
老人言晚飯不吃太飽,剛吃完不能馬上運動是有道理的。
大半夜的時候南汐就遭了報應。
胃部絞痛感讓她冷汗直冒,床單被她沾濕,睡衣也貼在身上難受得不行,糕糕在她旁邊蹭她,它似乎明白主人正難受。
南汐伸出手撫摸它。
現在淩晨兩點,她除了叫顧舟來一點辦法也沒有。
拿起手機撥打了他的電話,嘟聲過後,對面很快接起。
聽筒裡剛睡醒的嗓音泛着朦胧,少年音色低沉下來也似低音小号,有巨大的安撫作用。但南汐實在太疼,心裡好些身體依舊疼着,她顫着嗓音吭聲:“顧舟,我肚子疼......”
不過五分鐘,顧舟就開了她家門進來。
糕糕跑去迎接。
他來南汐床頭,掌心撫上她額頭:“好燙,發燒了。”
給她接了杯溫水,顧舟撥打120電話。
“沒這麼誇張吧?”南汐裹住被子。
在顧舟撇來的眼色下,南汐老實呆着。
*
醫院消毒水味道刺鼻,南汐挂上鹽水後就睡了過去,迷糊間,隻聽見顧舟在和醫生說,雙方監護人不在,他是她哥哥。
哥哥。
迷糊間,她夢見自己剛回清禾市的時候。
顧舟一如既往叫她汐汐,出門散步帶着她,逛超市帶着她,打遊戲也帶着她,處處隻要他去就帶着,曾經南汐嫌他煩,明明對外人一模皎潔如明月不可輕摘樣,對她就成了牛皮糖。
她在一天雨夜告訴他:“開學後我們裝不認識好不好?”
他怎麼說來着?
夢裡場景再現——
窗外雨聲雷鳴,風撞起窗戶來不知輕重,秋天的第一場雨,下得烈。
顧舟拎着收拾好的書包,放一旁,卷起兩人剛用完的遊戲手柄線,眼神沒看向南汐,但側影有層淡淡的陰霾。
“好。我也這麼想的,最近找我要你聯系方式的家夥越來越多了。”
南汐記得當時她的感覺應該是高興的,因為自己目的達成,能和本地高人氣白月光保持距離了。可現在,夢裡,她成了第三視角,看着自己俏皮得逞地模樣,内心泛起刺痛。
自那起,顧舟去哪,做什麼,不會再主動叫她,和好友聊天也不提她,好像真成了陌生人,但每次隻要她需要他都在的感覺又告訴她,他們不是。
原來,兩人之間距離控制一直是她說了算,他就像無槳之舟,依潮汐而行。
南汐醒來時藥水挂完了,燒也退了下去,顧舟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閉眼小憩。她撐着身起來,動靜一下被他聽見,下一秒顧舟朝她走來。
床邊凹陷。
“怎麼樣了?”
“退燒了,現在好多了。”
顧舟擡起手想試探下南汐的體溫,可反應過來現在在醫院,可以直接用體溫計測便在快碰到時又想收回。
南汐見他後撤,主動把額頭貼了過去。
他掌心溫暖,令人安心。
不知是誰心跳先滞住,總之都成了木頭人沒有誰再動。
看,他真依她。
急診醫生給開了點滴,南汐每天來輸液就行,淩晨五點半,距離起床上學還有一個小時,顧舟給南汐披上自己的外套背她回家。
南汐感受着他寬大的背脊,用外套遮過他肩頭,把他抱緊。
“别回去你着涼了。”
“我沒你這麼弱。”顧舟語氣不屑,但耳根處出現的绯紅出賣了他。
溫暖後背,以及後背主人感受到的軟硬弧度,都是在朝陽升起時,令人難忘的粉色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