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健康飲品的概念大火,雖然我們年輕人熬夜不睡,吃垃圾食品,但是飲料一定要喝健康的。
一旦某個觀念深入人心,再被更改是很難的,健康飲料的确是大勢所趨。
但問題是,在夏星驿看來,提案的這款桂花陳皮口味的氣泡水飲料,對工藝要求很高,一旦元素結合不好,那就是災難,飲料難喝就是原罪。
外包裝采用的是磨砂玻璃瓶,主打高端市場。雖然定位準确,畢竟有錢人更願意嘗鮮,但同時,失去大衆市場,也意味着風險。
尤其在當下,消費降級,賣得好的都是便宜大碗的東西。
營銷策略方面,提案裡打算蹭新國風的概念,關鍵前幾年這招還行,這幾年國潮都快被玩壞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提案是交到李随真跟前的。
作為集團繼承人,他現在的确需要做出成績不假,但同時應該更害怕失敗,多少雙眼睛盯着他挑刺呢。
畢竟近年來有太多公司被冒進的二代三代玩破産了。
集團元老,包括董事長本人肯定會更鐘情穩重的繼承人。
李随真要的應該是穩中有升,而不是富貴險中求。
這款氣泡水雖然符合了當下健康飲品的趨勢,但失敗的可能性也很大,并且突然走起國潮風跟公司調性也不符。
如果他坐在李随真的位置上,會否決這個提案。
但不管怎麼說,夏星驿還是一個字都沒放過地翻了幾遍這個提案,就算以後不用跟進,但也是學習這個公司的提案風格的絕佳教材。
很快,上午快結束了,臨近午休時間,群裡已經在讨論吃什麼了。
孫蕊(策劃組):大家都吃什麼?夏星驿吃什麼?
夏星驿(策劃組):我想去吃食堂。
張一丁(策劃組):我也吃食堂,一起去吧。
于是夏星驿很自然地有了一個飯搭子。
時間一到,張一丁一秒都不耽誤地起身對夏星驿招手,“小夏,我們走吧。”
“這就來。”夏星驿趕緊起身,跟着張一丁走出了辦公區。
張一丁雙手揣兜,介紹道:“10層是員工餐廳,我們一般在那裡吃飯,11層是景觀餐廳,其實就是管理層餐廳,雖然普通員工也可以去,但那裡價格貴不說,還有可能碰到上司們,有誰吃飯時候看到領導那張臉呢,反正我不去。”
夏星驿搖頭,“我也不會去。”
一到餐廳,夏星驿就知道自己入職對地方了,雖然還沒嘗到味道,但從外觀上來說,食物絕對秀色可餐。
并且因為有一定的補助,導緻價格十分親民,正适合夏星驿。
打好飯坐下,夏星驿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可以,很好吃。
“他們怎麼不來吃食堂呢?我覺得很好吃。”
張一丁道:“有減肥的,有嫌食堂菜品不夠辣的,還有吃膩的,你早晚也會膩的。就像中年夫妻,不是不好,隻是沒新鮮感了。”
兩人邊吃邊聊,話題都是圍繞公司日常生活的,比如茶水間在哪裡,有哪些區域不能亂逛。
張一丁都耐心解答了,甚至還跟他講起了關于電梯的怪談,堪稱加班人的噩夢。
夏星驿十分排斥神鬼故事,忙轉移話題,“對了,我看提案上有一位姓楊的,看名字應該是姐姐?她今天沒來上班嗎?”
“楊組長啊,她考上事業編走人了。”
又是一位去了宇宙盡頭的人。“那現在咱們策劃組的組長是誰?”
“還沒有新組長,但大概率是武甯,資曆到了。”張一丁咽掉最後一口菜,看着早就撂筷子的夏星驿,“你也吃完了話,陪我去樓上買杯咖啡,這一層的難喝。”他指了指樓上。
“好。”夏星驿跟着張一丁來到了上一層的景觀餐廳,發現這裡裝修風格上,窗戶玻璃的比樓下更大,桌椅布局更分散,人也更少。
張一丁去櫃台買咖啡,夏星驿在一旁等他。
這時,他看到一個拿着咖啡的人轉身離開了櫃台,對方一擡頭,正巧和他對視上了,随即露出了看到了狗屎般的厭惡表情。
這人他認識,是李随真。
一瞬間,夏星驿猝不及防地又看到了一組數字-74(-71↓3),但和上次一樣,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這是什麼?三體人信号嗎?
“你怎麼在這裡?”李随真緊皺眉頭問道,他這兩天忙,沒騰出手收拾夏星驿,他竟然敢主動蹦出來。
真是晦氣,偶爾自己來買杯咖啡,就偏巧能碰到夏星驿這狗東西。
夏星驿覺得自己被對方的眼神給侮辱了,搞毛啊,你這什麼表情啊,我可還是你招進來的呢。
“陪同事買咖啡。”夏星驿可不敢得罪他,盡量微笑,“您慢走。”
“少在我眼前晃。”李随真丢下這句話,瞪了他一眼走了。
有病吧,誰想在你眼前晃了。夏星驿頗有怨氣地想。
但同時安慰自己,不氣不氣,以後少來這裡就是了,反正自己和李随真職務層級差距巨大,其他時候也碰不到這家夥。
“剛才和你說話的人,是李随真李總吧?”出了餐廳,張一丁小心翼翼地問。
“是。”
“他和你說了什麼?”張一丁好奇的打聽。
“沒說什麼,他是我的面試官,認出我來了。”夏星驿含糊地說。
“面試官?他面試的你?不應該吧,招個人而已,了不起是經理面試你,他怎麼會管這種小事?”
“我也不知道。但其實面試的時候,我并不知道他是誰。”
“現在你知道了?”
“集團繼承人?這應該不是秘密吧,是可以讨論的吧。”
“這倒不用擔心。”張一丁打趣道:“他面試你,剛才又把你認出來了,說明他記住你了。”
“啊哈哈,被領導記住是什麼好事嗎?”
“被小領導記住不是好事,意味着要給你分配活兒了,但是大領導那裡,絕對是好事。”
夏星驿下意識地摸了摸後頸,眼前又浮現出李随真蹙起的眉頭和嫌棄厭惡的眼神。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心裡暗自歎氣:可别記住我了,我也不想再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