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丁掏了掏耳朵,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夏星驿,“那組長有什麼好想法嗎?”
夏星驿先是歎氣,才緩緩地說:
“我就算有好想法,沒有你們的幫助,我也是無法完成的。我資曆淺,經驗不足,本來還是該學習的階段,承蒙總監錯愛,得到了組長的職位。我本人也很迷茫和惶恐,害怕做得不好,給咱們策劃組抹黑。
大家有任何想法,都可以關起門來在組内讨論。我雖然挂着組長的頭銜,但是大家都是我的前輩,有任何想法和不滿都可以直接說出來,我都會虛心接受的,希望我們能同心協力完成這份提案。”
夏星驿說完,用真誠的目光掃過他們的每一張臉,希望得到積極的回應。
他認為他的這番話已經說得足夠真誠了,總不能給他們跪下吧。
孫蕊愣了愣,突然笑嘻嘻地說:“說得太對了,我們策劃組本來就是一體的,肯定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另外說幫助協助,也嚴重了,本來這就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呀。”
武甯也跟着說:“我們怎麼會有任何怨言呢,這絕對是個大誤會,我會好好做事的。”
闫笑笑和張一丁也都奉上了笑容,“是呀是呀,策劃組是個大家庭,我們每個人都會盡一份力量的。雖然時間緊一點,但是我們通過努力一定來得及。”
“謝謝大家的理解和配合。”夏星驿裝作被感動的樣子,期待的目光掃過每一張臉,“那大家就各司其職,在下班前給我一份文件,然後我來做最後的歸納。”
如果是他是熱血劇的主人公,那麼他的敵人就會被他的發言感動,進而改過自新,大家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夏星驿很清醒,他不是。
所以他也沒抱有那樣的期待,隻是希望這幫人别太過分,好歹做個人,稍微出點力。
不過,這群家夥是否會肯接他的台階,還是未知數,一切都得等下班時,由提交的文件見分曉。
“組長,都給你發過去了。”
“辛苦你了。”
“那我走了。”說完,也不等夏星驿說什麼,一個個都拎起包就走了。
夏星驿深吸一口氣,打開了他們提交上來的東西,不由得兩眼一黑,隻能用什麼玩意來形容。他大一的作業都比這強。
“你們啊……”
特麼的把我的咖啡吐出來!
這群家夥顯然完全不買他的賬,似乎鐵了心要給他難堪。
但他能怎麼辦呢?打開通信軟件,在群裡噴他們嗎?
一個毫無根基和權威的組長噴人,說不定對面都要笑噴了,典型的無能狂怒。
說不定還會把他挂到朋友圈賣慘,叫大家都看看這個拿着雞毛當令箭,才入職就耍威風的垃圾。
“你在等我下班嗎?”
夏星驿循聲望去,見周嘉宸杵在他身後,他無奈地歎氣道:“沒有,我今天得加班。”
“加班?那其他人呢,就一個人加班嗎?”
“我得在垃圾堆裡找到可回收的部分。”
“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不是當組長了麼,現在得把組員提交的文件裡能用的部分找出來。”
“你叫他們重做就好了。”
“呵呵。”
“為什麼冷笑?”
“表達我現在無力又無語的心情?總之吧,你下班吧,我得工作了。”
結果周嘉宸不僅沒走,反而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一旁,“我回家也沒意思,在這裡待一會。”說完,就玩起了手機,倒是一點不打擾夏星驿的工作。
夏星驿也沒空管他,願意待就待呗,這裡是公司,又不歸他管。
把文件都梳理了一遍,列出了組員要改進的部分後,他一擡頭發現已經六點半,瞅了眼周嘉宸,“今天可以到這兒結束了。”
“據說這家披薩店不錯,我們去吧。”周嘉宸亮出了手機的屏幕。
我知道了,你是缺少飯搭子。夏星驿伸了個懶腰,想了想,“那走吧。”
今天已經這麼慘了,總不能再虧待自己。
—
轉天醒來,一睜眼睛,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星期五,他就頭疼。
公司市場部一般是上五天半的班,周六上半天用來一周總結,忙的時候,下午偶爾會加班,但周天一定會放假,無論什麼情況。
但按照組員們的操行,周六下午肯定不會來加班的,就是說他隻剩一天半的時間,能夠受到他們的協助,一旦過了周六中午,他就得徹底孤軍奮戰了。
“甯哥,你昨天的文件我看了。數據是很全的,但似乎和我們的目标消費者15-35歲的城市女性沒什麼關系。甚至有一部分是白酒的資料,你是不是發錯了?”夏星驿一進辦公室,就對已經到了的武甯說。
武甯有點心虛地說:“對不起,我再檢查一下,給你發過去。”
這個時候孫蕊和闫笑笑走了進來,夏星驿對孫蕊說:“你提出産品概念定位,有點太泛泛而談了,似乎隻專注了美體和瘦身這一面,你再細化一些好嗎?”
她提交的分析寫的都是“現代女性追求苗條”“輕盈體态是永恒追求”這種陳詞濫調,完全沒有深入分析目标人群的生活方式和真實需求。
“好的,我再深化一下。”
夏星驿自然也有話對闫笑笑說:“姐,産品視覺策略這一塊,你整理的競品外包裝好像不太對,有兩個不是西梅汁,而是葡萄汁。”
“哎呀,是嗎?都紫了吧唧的,看差了。”
“還是仔細一點比較好呢。”夏星驿盡量有涵養的微笑。
“哦。”闫笑笑面無表情應了一聲,回答完全沒走心。
夏星驿轉頭看到了張一丁走了進來,等他坐下,交待道:“那個啊,我覺得廣告詞還有打磨的空間,像‘您的瘦身救星’這種擦邊的slogan,容易被攻擊不健康宣傳和虛假宣傳。”
張一丁頓了頓,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會修改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