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風煙的安排,問飛鴻将飛雪城托付給沈鎮,自己孤身前往淨業寺。
仙盟剩了個半大孩子,煩了如今仙門中主事的是淨業寺住持淨道大師。果然如風煙所說,一旦飛雪城倒,輪着這些人論資排輩地料理事情,還不知該折騰出多少麻煩來。
“是問城主!”
“問城主來了!”
問飛鴻一壓秋鴻刀柄,縱然有人迎來,他也不露笑臉,出了這樣大的事,他須得穩住身份。
“問城主。”林椿深自然也代碧雲宮來此,她向來對人不怎麼熱絡,但與問飛鴻有幾分交情,便提醒道,“淨道大師在寺中。”
問飛鴻謝過林椿深,入寺中尋淨道大師,竟還順道見着了花月。畢竟是讨伐蒼瀾及其師,花月不可能不在,但她算是散修,可以幫得上忙,卻未必說得上話。
“就你一個人?風煙不在?”花月抱着胳膊,倚門望來,“還是說那小子又自己溜出去了?”
問飛鴻笑道:“師兄說他先行一步,便讓我先來了淨業寺。”
花月颔首,“他便是這樣的人,不足意外。我們這幾日便準備出發了,深入西北之地,找出蒼瀾的老巢奪回神兵。”
問飛鴻:“花月姐姐看來是已有把握了。”
“畢竟在西北混了這麼些年,可不能什麼都沒做成,雖說狡兔三窟,但他們有幾個老巢我還是清楚的。”花月擡手撩起自己鬓便碎發,給問飛鴻使了個眼神,“快些去吧,仙盟那孩子也在裡邊。”
問飛鴻微微蹙眉,任舟年紀太小,不論其人如何,問飛鴻是絕不肯讓小輩當先擔事的。這孩子身系仙盟一脈,不能出半分差錯。
屋中倒是隻有任舟與淨道大師兩人,在問飛鴻到來之前,他們也并不談論什麼。倒是問飛鴻先開口向淨道大師緻意,随即轉向任舟。
“不知任盟主傷勢如何?”問飛鴻眉頭不展,“蒼瀾竟行如此險招,實在意料之外,叫人措手不及。”
“師父正在休養,無性命之虞。”任舟直勾勾望他,惜字如金似的,不肯再多說一句。
看來任平生傷勢不輕,雖說不危性命,但既然不親自到場,想必是重傷難愈。
亦有些人陸續而來,大抵是淨道大師相邀來商讨戰術,這位淨道大師似乎不擅言語,丢出問題便将他們擱在一旁,竟當即入定起來。
問飛鴻無奈望一眼,道:“我可直擊蒼瀾,他手中有兩樣神兵,其力不容小觑。我認為其師亦需防備,我們此番聲勢浩大,對方不可能全無準備。”
“依你的意思,我們還得兵分兩路,把凜魂老祖料理了?敵寡我多,何必這麼費勁?區區一個蒼瀾而已,這如臨大敵的樣子,才真是給仙門丢臉了。”
問飛鴻微微擡眼,思索片刻,想起這是天青門的年輕一輩中能稱上名号的人物,似乎是一位長老的親傳弟子,名叫趙瑄。
又是天青門。問飛鴻歎了一聲,心道為何最近總與天青門過不去。
他稍舒神情,溫聲道:“魔宗子弟多詭谲手段,還是保險起見為好。我們聚于此地,也不僅是為給任盟主讨個公道,亦是為奪回神兵,還江湖清平。凜魂一脈雖不入流,但也無人想被奸計手段暗傷,為防萬一,還需先斷其後援,以保一擊必中。”
“嗯。”花月跟了一聲,“我與那老東西交手過一次,不重修鍛元神者很容易中招。”
這麼一來二去,趙瑄也不好直言反對,非要與問飛鴻杠上,隻是嗤了一聲,似乎仍不怎麼當做一回事。
問飛鴻按捏着眉心,暫将此事揭過,“依花月劍仙所言,凜魂老祖在魔宗敗落後便潛伏在西北大漠中休養,收蒼霖蒼瀾二徒。蒼霖已被仙盟收押,蒼瀾則可能逃入大漠九鬼城中,與其師所在的八百□□相近,二人若要互為援手,也并不怎麼難。不知可有哪位對這兩處有所了解?”
毫無疑問,花月道:“九鬼城聽着詭異,其實也就一座大漠荒城,但隐于沙塵之中難尋蹤迹。至于這八百□□,我也未曾深入,隻聞聽些西北人口中的傳聞,那是片吃人的沙漠。究竟當真是沙漠吃人,還是住在沙漠中的老東西搞的鬼,我便不清楚了。”
她提起劍,将問飛鴻撇至一旁去,在地上随手便勾畫出一幅地圖,乍一看雖粗略,卻應有盡有——她在西北待了足足五年,風煙沒把雪原走明白,但花月早将西北各處記在了心中。
“九鬼城天險之地,但我知一條近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