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擡袖掩着口鼻,輕咳一聲,自然也看見了問飛鴻,“這兒就你一個?”
問飛鴻方才搖頭,林椿深便踏着坍倒的石塊歸來,向風煙颔首,“風泉主。”
風煙拱手相敬,“林姑娘。我才從八百□□過來,便與你們長話短說了。”
問飛鴻拉過風煙的手,“師兄可是有什麼發現?”
當着外人的面,還是這股膩歪勁。風煙也拿他沒辦法,隻好當其不存在,接着道:“指使蒼瀾盜神兵、與其合謀的未必是凜魂老祖,恐怕另有其人。我在八百□□中見着了凜魂老祖,亦與其交手,隻是行動之間不似尋常,我心覺有異,便搜魂探察。果不其然,凜魂老祖隻是一具傀儡,被人困在了幻境中不知多久,操縱他與蒼霖蒼瀾聯系的另有其人。”
“幻境?”問飛鴻不由得皺眉,“師兄,幻境莫非是什麼尋常伎倆麼,怎麼如今走來,好似個個人都能用?”
風煙彈他腦門,“想什麼呢,哪有那麼輕易學成。此方幻境、當時在飛雪城引困我們的幻境、困死凜魂老祖的幻境想必是出自一人之手,看來此人攪弄風波已久,早有預謀。我疑心這幕後之人,就在仙門之中。”
此言一出,林椿深也變了臉色,“風泉主,此話可得三思。”
旁的人自然不好開這個口,仙門之中各個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是輕易污蔑得起的。但風煙麼……他敢說一句放眼江湖之地,沒哪個人值得他顧忌。
“恐怕不會錯。”風煙挑起一邊眉,“天底下能将幻術使到這個境界的人不多,無銘那老東西還沒這麼悠閑,跑來摻和這種事。”
他話語之間幾乎直指——林椿深不明白,問飛鴻卻是能聽懂的。眼下風煙最懷疑的,是幻情樓的冉蔚之。
但是他在西南之地做生意做得好好的,也能在仙盟面前說上兩句話,不知還有哪裡不足,究竟為何要插手此事?
此話不得明說,問飛鴻也不願讓林椿深看着他們倆打啞謎,忙牽了牽風煙的袖擺,“師兄,這幻境可有破解之法?蒼瀾恐怕想将我們仙門衆人分隔開,各個擊破,天青門的趙瑄趙公子已然中計,其他人恐怕也危在旦夕。”
風煙擺擺手,“好說。我本正打算破陣呢,沒想到你們竟一刀将迷障劈了去,我才從其中出來。”
他擡袖揮灑靈力,凝氣成紋,并指落筆,寫上些誰也看不懂的古字符。
周圍障目的薄霧聚旋于風煙陣中,像是被虹吸了去,頓時一掃而空,留一片晴朗。風煙落掌一拍,再一道盤陣凝形,自他們腳下而起,外推數裡,将九鬼城覆握其中。
“飛鴻,”風煙一點問飛鴻肩頭,給他附上一點靈力為标,“東南巽處,動作快些。”
問飛鴻在正事上是向來不拖沓的,連回應的工夫都省了,飛身而出。
“西南坤卦。”風煙再撥一指,撩得天地一顫,“林姑娘,麻煩了。”
“應該的。”林椿深向風煙一颔首,抱劍而去。
有這二人相助破陣,省了不少工夫,兩方陣眼被破時,風煙微一收力,眼看着眼前景物如沙樓蜃影朽去,便知是幻陣已破,他們已重回人間。
問飛鴻不肯離他,一刻不停地奔回,膩在風煙身旁,“不愧是師兄。此陣困囿我們許久,幸好遇得了師兄。”
還有正事在身,風煙不與他多扯,拍拍問飛鴻的肩頭,“與蒼瀾正面一戰在所難免,你與他交過手,便由你先去對付,我去将其他人處理了。”
問飛鴻自然應好,走出半步,又折回來。
“師兄。”他垂下眼,幾分歉意,“與蒼瀾交手時,師兄予我的那隻帕子壞了。”
“哦?”風煙一擡眼,“難怪,我本來想以此為錨找你,行至半途卻橫生意外,掉進了旁的地方。壞了就壞了,眼下沒空閑,回頭再補你一個。”
問飛鴻這才展顔,提刀奔走。
林椿深打了聲招呼,便與風煙分頭去支援其他人。九鬼城的布局本身便如迷宮一般,就算不論蒼瀾的幻陣,也難覓他人。風煙鋪展開靈力,于東方覺出了異樣的靈力波流,匆忙趕去,竟好巧不巧,遇見了仙盟的任舟。
“見、見過風泉主。”任舟身已負傷,沒什麼力氣,還是勉強支起身,朝風煙抱拳,周到得有些太過頭了。
倒是個老實的孩子。風煙扶起他,給他塞了幾粒傷藥,“蒼瀾傷的你?”
任舟點點頭,運轉藥力,咳出一口淤血,這才稍暢通了靈流。
“我不要緊。”他半跪下,再向風煙一禮,“趙瑄公子與花月劍仙才是被蒼瀾盯上,此身暫無法行動,還望風泉主能相助。”
趙瑄與花月?風煙知曉趙瑄已死,不過花月與蒼瀾糾纏久了,沒那麼容易上鈎,此時應當還無事。他扶住任舟,也不客氣,“你可知他們在哪?”
“如果我沒聽錯,花月劍仙将蒼瀾引去了九鬼城的墳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