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鴻與金恩相峙，幾乎要交碰出一片電光。問飛鴻被逼得腰身下彎，頓時大露破綻，被蒼瀾抓準機會，翻腕碰開秋鴻刀，一斧頭斬落下。

稍有不慎就将被重斧一刀兩斷，問飛鴻卻沒有退意。

銀刃翻飛，血濺三尺，烽火石質的鞭身上再染一層血色，在赤玄之中并不顯眼。風煙上前去将貿然以身作餌的問飛鴻拉開，揚起烽火再追一擊。

蒼瀾捂着斷手，面露兇色，此時卻也隻好自保逃開。他沾上些自己的血，揮潑而出時方才煉化的魂靈前湧，霧龍一般沖襲向風煙。

“趙瑄！”問飛鴻不由得驚呼——那是趙瑄的魂魄！

風煙擡臂稍擋，遭那怨氣森森的魂魄侵灼了前臂，觸之如萬蟻齧骨，着實纏人。也就趁這滞阻的片刻，蒼瀾拾起了神兵與自己的斷手，翻身躲進一片漫開的黑霧中。

“嘶——”風煙追捕不及，烽火落了個空。蒼瀾一走，他們身上重壓的桎梏也散了，問飛鴻連忙起身查看風煙傷勢，好在隻是些皮肉灼痕。

“難纏。”風煙自己塗了些藥，放下袖擺，仿佛無事發生，“但還不成氣候。幻陣一除，他失了依仗，神兵在手也不管用。”

“蒼瀾負傷敗走，正是我們出手的最好時機。”問飛鴻道，“師兄暫歇片刻吧，我這便去尋蒼瀾。”

“等等。”

風煙歎了聲，“不出意外，蒼瀾怕是要尋其師相助了。”

問飛鴻：“師兄不是說，凜魂老祖隻是一具傀儡。莫非此時他要找的，是那真正的幕後之人？”

“大差不差。”風煙拿素白的袖擺擦了擦問飛鴻沾血的面頰，“比起乘勝追擊，我倒更願意見他向那人求救，引對方露些端倪。”

這才是風煙平素作風——靜觀其變，黃雀在後。問飛鴻當然贊同，随着風煙找了處石窟暫且休養。

與蒼瀾交手一番，他們也都各有消耗，不過風煙此時也沒閑着，在問飛鴻運功恢複時他鋪開靈力，幾乎籠罩了整座九鬼城。

雖說也借助了符文陣法之力，但風煙畢竟不是白活這麼多年，所貯靈力不是尋常修者能比，就算是問飛鴻也與他差了一截。以靈力在九鬼城上下鋪展脈絡，是再好不過的暗中盯察蒼瀾動向之途。

“南方……嗯，差不多了。”

風煙收了靈力，消耗不算小，長出一口濁氣。

約莫半柱香時候過去，問飛鴻身周靈流歸緩，漸漸平息氣息。

“呼……”他緩緩睜眼，當即便湊去風煙身邊，“師兄辛苦了，可有何收獲？”

“那人當來了。”風煙撚起他垂落的發梢，輕挑眉梢一笑，“既然好了，便與我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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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師父！”

蒼瀾捂着殘臂，将其接上，黑霧缭繞着斷處，滋生血肉。

“那兩人太過難纏！還求師父出手相助！”

渾濁的黑霧後，一隻白皙如玉的手緩緩撥開濃霧，向蒼瀾伸出。

蒼瀾卻面露驚恐之色，因為他知道，将身形掩藏在黑霧中的這人，并非凜魂老祖！

那是一隻年輕、細膩的手。

“叮鈴——”

那人撚起一枚鈴铛，在指尖搖晃，鈴音細微，卻仿佛有攝魂之能。一搖一晃間，直聆鈴音的蒼瀾仿佛失了神智，将随身的兩樣神兵摘下，放在腳邊，随即一歪身子，倒了下去。

黑霧翻湧，而後退去。那身形掩藏在鬥笠白紗下，看不明晰——蒼瀾也沒有了再看明的機會。他吐出一口濁血，在地上掙擰片刻，随着鈴音再起，其軀炸裂開，留下殘破的屍骸與一道血花。

那隻手拂去了神兵上的血污，将其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