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點的身體素質變化還是很明顯的，汪洋在适應了最初的‘頻道’切換‘引力加倍’之後，明顯感覺身體比之前輕松了一些。想着樹和海水短時間也不能貿然出現，又想着之前那通來自親媽的電話，他決定立刻，馬上回老家一趟。

按照他們這邊過年需要給先人上墳，好讓先人們，也有錢買東西過年的習俗。

即便這個時空的他，和爺奶有那麼點隔閡，他感覺要是真不回家給爺奶燒點紙錢，心裡到底是過意不去。畢竟前世今生的爺奶，同樣養育他了。

但或許是前世今生兩個時空的很多東西都一模一樣，也或許是前世被親媽壓榨的有了心理陰影，他并沒有那種死後重生迫切思念家人的心理。相反，不管他爹是不是親的，短時間内，隻要一想到爹媽和弟弟，他都有點怵他們。

原本前世，他時不時就會生出，将來年紀大了，就回老家養老的心思。但今生出了爺奶将老家記在老二名下的事兒。

除了給老人家上墳，他對那曾經讓他魂牽夢繞的老家，已經沒有了牽挂。

“怎麼一下變得，好像遊魂似的了！”汪洋忍不住自嘲。

内心裡他希望有一個屬于他自己的家，不會進入他讨厭的人，也不會被趕。隻要他心情不好，他可以關起門來與世隔絕。

可是前世沒有，今生，更沒有。

前世因為幫弟弟做生意，在弟弟結婚後，他隻能住在對方的辦公室裡。老家是回不去的，因為那是父母的，父母不喜歡他住在老家，而耽誤幫弟弟做事。

今生，爺奶死後，他就是老家的暫居客。如今得知媽是親媽，爹卻不是親爹。他忽然連暫居客的資格都沒有了。

汪洋本來想買車票坐高鐵回家，省城到他們那邊也就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但是經管家趙叔的提醒，他到底不敢賭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能受得了長途跋涉。

最後隻得乘坐趙叔安排的，之前見過的那輛奧迪。

開車走高速，雖然會慢一點，但路程也就四個多小時。

汪洋完成任務的第二天下午出發，不到天黑就到了目的地。不過他并沒有回家，而是在老家所在的鎮上找了家看上去趕緊的居家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買了幾捆黃紙，工藝花什麼的，并一把鐮刀，去了村子後面的祖墳場。

為了不和村裡人磨口舌，他直接讓司機将車開到上山的路口。那邊路雖然不好走，但常年累月需要拉糧食，過收割機什麼的，道路還算寬敞。

可有時候人真得是，怕什麼來什麼。

汪洋好不容易在司機的幫忙下，快速給汪家祖墳添了香火，尤其是爺奶，他幹脆燒了三大捆，并好幾沓的天地銀行，還特意買了一個陶制香爐，燒了一大把香。完了正想着偷工減料，隻給爺奶的墳頭修剪修剪蒿草，刺藤什麼的，其他就當沒看見。

丫的，就有村裡人同樣提着火紙來了。

“哎呦，是大海啊，這上了大學，怎麼人變得都不一樣了，咋一看，我還以為是誰家的女娃子？”說話的是一位，個頭高挑，幹瘦，年紀約莫五六十的老頭。

汪洋要叫他太爺，雖然同一個村，同一個姓，但因為村子大，他們之間早出了五服。平時婚喪嫁娶都不一定會互相請那種。

即便這樣，這些人仗着輩分大，也總喜歡對他們這些小輩，進行倚老賣老，說話難聽的‘愛’的教育，你還不理會，還不行。

“呵，是五太爺啊，您咋這麼早就來上墳？”汰，他就應該中午過來。

“老子每年都這麼早，也就你們這些小年輕個個懶得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我瞅着現在好多年年臘月二十九上墳。二十九都團年了，還去上個屁的墳。燒去給先人們，先人們也沒時間去買東西了。而且二十九是叫花子街，說出去多難聽。還是你們一個個都希望自己的祖輩都是叫花子？”

“……呃，是這樣嗎？”汪洋裝傻，“我爺爺怎麼說，二十九上墳是邀請祖先一起回家團圓？”

“他懂個屁，他當年也就是木匠活好點。”五太爺說着，看到汪洋所站的位置，表情一頓，到底沒敢再繼續說下去。

老年人對過世的人都敬畏，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山村人，害怕話多了，當晚就被已經去世的哥哥姐姐拉去陪伴。

大約是感覺說錯了話，老頭好半天沒再吭聲，汪洋也加快了手裡修剪墳頭的動作。隻是他到底沒有隔壁老頭的嘴巴快。

安靜還沒五分鐘，那老頭一邊摳摳搜搜的将半捆火紙三張兩張的分來分去，一邊瞅着汪洋的臉道：“你這娃子不學好啊，去上個月，咋還學人家整容？”

汪洋：……整你大爺的。

“五太爺，就我們家這條件，能整得起容？你老可别瞎說。我爹媽長得好，我也長得好。人長得好那都是爹媽給的。”您長得不好，也是爹媽給的。

“哎呦，說得跟我不認識你爹，還是你媽似的，不對，你不是……”

汪洋：……我去。

汪洋再次加快了手中給爺奶修剪墳頭的動作。這要不是他已經在親媽那邊知道始末，就沖這老家夥的欲言又止，鐵定要有心理陰影。

“你帶火柴了嗎？”汪洋正忙活着，那老頭忽然靠近。

汪洋吓了一跳，立馬笑道：“有打火機。”

“上墳怎麼能用打火機？”老太張口就罵，“真是有娘生，沒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