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符葉提氣,正要發作,又見他湊近些,語調放軟笑意盈盈:“但小聲說話可以的,錄不清楚。”
“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能對你做什麼?”喻觀寒反問,他的視線落在炸蝦上,捏起蝦尾塞進自己嘴裡,盯着符葉嚼完,才再度開口,“以現代毒藥的毒性來看,發作隻需要3-5分鐘,甚至更快。”
“實在不放心,你可以等一會兒再吃,看我那時候死沒死。”
近乎賭咒,符葉被這直白的話語哽住,偏過頭去避開香味,不着痕迹咽口水。
現在看來,妖管局為何能在她醒來的第一天就得到消息的疑惑也有了解答,那就是通過監控,趙子涵抑揚頓挫的聲音在她腦海裡生動響起。
“随地變原形,罰款一萬!”
...剛醒來時意識不太清晰,隻覺得胃裡火燒火燎,于是遵循着本能去仙女湖撈魚,那時身邊還有人喋喋不休。
“我說小姑娘,你聽不聽得懂話?”
“這是我們景區的魚!不能随便撈,損壞财物得賠錢哇...你生吃啊?”
景區是誰?符葉衣袖濕漉漉墜着胳膊,想來人間變化不小,導緻這人迹罕至的橫煙山都有人久居于此,還将她的橫煙山據為己有。
她嫌對方聒噪,幹脆将魚高抛,同時手指滑過肩膀似是拂去灰塵。眨眼間便變回原形,丹頂鶴原地跳躍叼住下落的鯉魚,乘風飛起。
苦口婆心的大爺兩眼一翻,原地入睡,徒留身邊的黑色小方塊嗡嗡直響。符葉倒吸氣,所以她變了兩次原形,罰款是會疊加的嗎?
可她現在身無分文呀。
喻觀寒讀不懂符葉關于窮的煩惱,打破兩人間的沉默:“看見手邊的按鈕了嗎?”
順着他的手勢,符葉低頭,小桌闆旁邊的牆壁上,有一顆紅蘑菇似的按鈕,她恹恹點頭。
“你這房間是臨時關押用的,所以沒有廁所,需要上廁所的話就按按鈕,我來帶你去。”他又補充,“有事兒喊我也按這個,吃點東西吧,我不在這礙你的眼。”
“喻觀寒。”
他立即轉身瞧她,隻是叫出他的名字而已,臉上的驚喜與幸福卻掩藏不住,瞬間春暖花開。符葉愣神一瞬,做賊心虛地回頭望一眼監控。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誠實回答我。”
喻觀寒不敢有大動作,輕輕點頭,眼含期待。
“是不是你殺了趙子涵?”
他柔軟的嘴唇微張,先是下意識問誰是趙子涵,接着發覺趙子涵是今天遇見的妖鬼。喻觀寒眨眨眼,聽見荒誕無稽的話,冷冷喘息。
“當然不是我!”
符葉還沒來得及抓住他話語裡的那一絲委屈,就見喻觀寒大步消失在走廊盡頭,近乎是逃跑。
一模一樣的十字型刀口,同樣為了挖妖芯,她不得不懷疑喻觀寒與兇手的關聯。更别提前世為人,本應該轉世忘卻前塵的喻觀寒卻以妖怪的身份再次出現,還對别人遮遮掩掩他們認識。
無論哪裡都透着古怪。
雖說他倍感惱怒的模樣不似作假....但喻觀寒在她心裡實不可信,糾結的符葉拿起筷子,輕輕戳米飯,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沒有妖力支撐的身體需要進食來維持消耗,整日隻吃了半條鯉魚,肚子早就空蕩蕩,頓覺饑餓。
吃到一半,一道細細又尖利的聲音傳來,符葉左瞧右瞧,終于在對面監押室整齊排列的欄杆角落,發現一角深紫色的布料。
她試探開口:“是你在說話嗎?”
紫色布料唰地縮回大半,隻是牆壁的角落太狹窄,遮不住整個人,還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一條。
“是是我...”那猶豫的尖利嗓音抖着抖着居然找回些平穩音調,略帶祈求,“你在吃什麼呀?能不能分給我一點。”
“妖管局的飯太難吃,一個星期都沒見過油水了,全是素菜...嗚嗚嗚你的飯聞着好香,我聞到油炸食品的味道了。”說完還伴随着兩聲誇張抽吸,想将周圍的香氣都吸進肺裡似的。
“我的筷子碰過了。”
“沒關系的,我不介意,有口吃的就行。”
符葉有些為難,但瞧對面的紫色衣服因為她的沉默而瞬間塌陷一塊磚的高度,她又打着商量:“飯和青菜沒法分給你了,蝦還剩四條,沒碰過,是幹淨的,你要嗎?”
“要要要要...”
注視監控的喻觀寒無奈歎氣,視線僅是瞟一眼4号監押室角落裡興奮咬手指的紫色尖瘦臉男人,就認命彎腰去櫃子裡翻一次性紙碗和筷子,冷着臉去給符葉幫忙。
淩晨03:00分。
手機屏幕亮起,提醒事項跳到屏幕中央,喻觀寒将凝在符葉沉睡背影的視線收回,疲憊垂眼,熟練點開手機郵箱。
[To:暴富哥]
[将今晚換班後的監控視頻覆蓋幹淨。]
[From:暴富哥]
[350,骨灰打折價,已自刀。]
[To:暴富哥]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