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緊的纏繞仿佛是誓不放手的擁抱,而神像無知無覺。
“你的臉……”符葉好奇湊近。
這時,喻觀寒的手機跳進消息,他撈起手機落荒而逃。幾秒後,又面色潮紅推開辦公室的門,眼睛盯着地面。
“海藻想見你。”
*
海藻很忙碌,符葉進門時她的耳機還沒摘,松垮貼着耳骨。
“稍等一下。”
沒弄清這句話是對誰說的,符葉沒出聲,輕柔拉開椅子,略帶拘謹坐在海藻對面。
海藻的頭發盤在腦後,五官濃豔,年輕時必定顧盼生姿,即使歲月在這張面孔刻下紋路,也隻是氣質的點綴。
“你問問上次超神的好友,問問他有沒有時間啊,等他進來咱們五黑發車。”海藻說完,嚴肅的神情褪去,朝符葉露出慈愛的微笑。
“好久不見啦,青青。”
據喻觀寒說,海藻偶爾會有胡言亂語的時刻,不僅說的話令人摸不到頭腦,就連名字也會叫錯,妖管局的職員都習以為常。
“……好久不見。”
海藻抻抻筋骨,單邊胳膊拄着扶手,懶散倚着:“怎麼樣,習慣上班的感覺嗎?”
“不習慣。”
“那也沒辦法,忍忍吧。”海藻噗呲笑出聲,眼尾的紋路上翹,“我叫你來,是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第一件事,要牢記你是風系妖怪。”
“但我……”
“我知道你的疑問,但你現在隻能被劃分到風系去,如果别人問起,你也要這樣說。”
迎着海藻鄭重其事的神情,符葉突然回憶起,在妖事科登記資料的那天,正糾結的徐容容接到電話,随後望向她的神情也是如此,很笃定告知符葉,她是風系。
“那天的電話是你打給徐容容的?”
海藻努努嘴,算是默認,再次叮囑:“無論誰問,就說自己是風系,記住了嗎?”
“嗯。”
“第二件事,想通沒有?為什麼上次做好事卻沒得到神力。”
符葉霎時驚住,在座椅中前傾。
與海藻審視的眼神相對,她有種古怪的感覺,仿佛整個人被剝皮拆骨,攤在視線之内。
别說血肉肺腑,就連思維都無處遁形。
如今的她妖力枯竭,依賴神力生存。這還是第一次有妖怪和她談論神力,瞧海藻的态度似乎是想為她解惑,符葉頓覺口渴。
“我不明白,同樣是做好事,為什麼上次沒得到神力。”
“那我隻問你一件事,”海藻嚴肅,“你答應幫忙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
符葉怔愣,随即,羞愧和恍然大悟齊齊翻湧,震得她擡不起頭。面對走投無路而求助的何蕾,她答應的同時,卻也在想——能得到金條真是太好了。
“明白了嗎?做好事的前提是不為自己謀算,僅僅隻為他人着想。”
神是心懷憐憫,公義仁慈。隻貪圖私欲的人,注定不配得到普世衆生彙聚的力量。
“你所擁有的力量,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你的責任也是,遠不止現在看到的……”海藻及時收住話,視線挪到手機屏幕上,突然趕客,“今天的話就說到這吧,剩下的過段時間再說。”
“海藻,你怎麼會知道我用的是神力。”
“喻觀寒沒說嗎?世界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海藻戴耳機的同時,又語調古怪詢問,“再說,那不是你純白色的妖力嗎,跟神力有什麼關系?”
符葉微張嘴唇,明白海藻的用意,這件事是必須要遮掩的。說到底,她走的這條路與妖怪們完全不同,獨特即是格格不入,很容易招來禍端。
“我明白。”
“接着,”海藻遞來一個牛皮紙信封,“你的493歲生日禮物。”
符葉略有些茫然,見海藻又往前遞遞,邊道謝邊接過來——目測至少有五千塊。
“這不好吧?”
“我也是受人之托,這是你的長輩送你的,拿着吧。”海藻又說,“下午不用上班了,回家收拾收拾東西,跟喻觀寒去外省出外勤。”
“好。”
關門前,海藻遙遙望向她,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己不省心的孩子。
“符葉,少吃烤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