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狹窄,地下三層本就做過吊頂,即使她被羽毛傘帶着,也飛不高。現在隻能狼狽應付獅子,左閃右挪,躲開近的攻擊,用飛羽去炸略遠些的。
還得分神注意那腳底有彈簧似的袋鼠,一蹦三尺高,肌肉贲張,隻是它似乎有顧慮,每次略短的胳膊出拳,總要距符葉保持距離。
跟獅子相比,它的鐵拳更像是恐吓。
這樣下去她早晚在圍攻下被撲倒,符葉咬咬牙,手掌翻飛,絨羽連成線齊齊爆開。
獅子紛紛被氣流拍到牆上,滑落時将本就裂縫的瓷磚帶落。但有一隻并沒注意到,落地時腳掌踩到尖利碎塊,瞬間慘叫。
趁着這機會,符葉閃身躲進黑暗倉庫,短暫适應光線後,原地消失。
“呼哧——呼哧——”
被狂轟濫炸折磨得有些吃不消的獅子神色陰沉,符葉太滑手,這種令人厭惡的感覺就像是卧室有隻圍着你挑釁的蚊子,打又打不到,但你真不理睬它,它又開着滑翔機在你耳邊炫耀。
“跑哪兒去了?”
“我确信她跑進來了。”
“是啊,嗷哪兒呢,嗷我腳……”這是那隻腳掌受傷的獅子。
“她肯定躲在角落裡,找。”他們都是跟随老闆的保镖,這倉庫除了儲藏真酒的貨架,隻剩摞成牆面的藍色塑料筐,裝滿回收來的酒瓶。
“噓……”鬃毛極其旺盛的獅子用爪子示意塑料筐後。
模糊中,高大的獅子閑庭信步,收好利爪,像貓似的潛行,無聲繞到塑料筐後。
直到衆獅子瞧不見它的尾巴尖,就在它們以為成功揪出符葉時,角落響起輕微的呲呲聲,随後,塑料筐堆成的牆搖搖晃晃,清脆碎裂聲中,從底層開始坍塌。
“吼——”
嚎叫聲此起彼伏,也許是獅子們給自己壯膽用的,它們嘩啦啦圍上去,扒拉開砸在首領頭頂的塑料筐。
空酒瓶咕噜噜滾遠,然而,除了舌頭側耷拉在嘴角的首領,其餘什麼都沒有。
“嗷~老大怎麼了嗷~”
一瘸一拐落在最後的獅子正準備擡生疼的腳掌邁上小山坡似的廢瓶堆,就見眼前的空氣中,憑空出現一隻手,握着透明塑料瓶的手。
“呲呲——”
它的瞳仁向中央聚攏,隔着眼角親切問候,随後栽栽愣愣,軟倒在地。
“不好,她搞偷襲!”
又有兄弟倒下,剩餘的獅子驚愕跳起,連忙呼喊:“别分散,咱們聚到一起背靠背,我就不信她還能放倒咱們!”
氣氛焦灼。
獅子們尾巴輕輕搭着,緩緩繞圈,提防會随時出現的符葉。
被排除在外的袋鼠,也就是本來看管地下三層的庫管員毫無安全感,隻能欲哭無淚地将後背緊緊貼牆面。
符葉沉吟片刻。
幹脆将睡眠噴霧的噴瓶擰開,略微後仰免得自己也吸入。光芒明亮的羽毛傘裡,一片雪落在她手心,她捏起那柔軟的羽毛,扔進噴瓶。
“31,等會兒雪飄起來,你一定要帶着我快點跑,盡最快的速度跑,明白嗎?”
“叮咚——”公交車興奮回應。
紛紛揚揚的雪花閃着微光,從某處空地持續飛出,好似有一台無形的造雪機。
“快躲!”
“她在那裡!”
獅子們意見不同,有害怕想躲的,也有打算撲上去将這妖管局職員拖出來咬死的。
雪花幹擾他們的視線,導緻獅子無數次撲空。
更為詭異的是,那飛揚的雪花中,似乎有什麼殺傷力極強的無形武器,獅子紛紛栽倒,打起鼾來。
細瞧就能看出,有一朵羽毛并沒有如其餘羽毛一般無意識亂飛,它聽從符葉指尖的調令,偶爾逆流而上,偶爾不經意混在羽毛中央,擦過獅子的鼻尖。
正是那朵浸滿睡眠噴霧的。
“呵呼——”又一隻倒頭就睡。
牆邊,旁觀的袋鼠将爪子伸進育兒袋,哆哆嗦嗦掏手機,淚眼朦胧打開與媽媽的微信聊天消息。隻是爪子不太好握住手機,導緻他打字奇慢。
[媽媽,我不是naozhon……]
倉庫恢複安靜,降雪天氣過去。
現在待解決的,隻剩門外橫沖直撞的黃牛,符葉本想靠着31摸到門外,給黃哞哞找點不痛快。但她很快發覺,狹窄的門廳已經被正在角力的兩隻龐然大物所占據,壓根沒有空位。
黃牛在左邊,梅花鹿在右邊,犄角繁複似纏花的鹿角相比短角略有優勢,紮得黃哞哞不敢睜眼。
“叮咚——”
“前方開往,自古對波左必輸站。”
“……什麼作弊書?”
符葉好奇,但說完吐槽的31不再出聲,解釋起來太麻煩。再說,它的喇叭受過潮,沒法維修,必須要好好保養喇叭的,新潮的車車高傲地想。
這樣僵持不是辦法。
就在符葉準備偷襲之際,電梯又叮當作響,不知何時,它沒有停留在三層,原本的電梯外殼被頂得坑坑窪窪。
短暫的運行聲後,門還沒開,田溪就略帶得意地喊:“黃哞哞你不要負隅頑抗!你爸媽都來了!”
與此同時,中氣十足的吼聲也響起。
“黃哞哞!”
“你皮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