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醫生連夜修補好高泓的屍體。
化為原形的高泓屍體被拆解成十五個麻袋,最開始被發現的那袋,碎肉千餘片。由此符葉對楊醫生萬分敬佩,能面不改色拼湊碎屍的楊獻是真正意義上的狠人。
屍體修複完的第二天,李局就在事故處理科辦公室召開關于高泓兇殺案的第二次探讨。
貝三思抱着摞成高塔的文件箱進門,身後還跟着身穿靓麗職業套裝的徐容容,也抱着文件箱,顯然是來幫忙的。
兩人同框,師泠和英雨都在打趣:“你們和好啦?”
徐容容得體的笑容加深幾分,頗有真情實感的意味:“哪兒來的氣呀,我跟三思從小就認識,本來就是好朋友。”
她放下紙箱拍拍灰,還順走了符葉桌上的水果糖。
“忙着寫登記表呢,下次再聊。”
貝三思的視線追随那抹亮色遊走,直到看不見徐容容的身影,才落寞回頭。
“行了,開始說正事。”
一時間辦公室内隻有桌椅挪騰的聲音,大家紛紛将凳子轉向,看李局投屏出的照片和信息。
“會議開始前,我要向大家宣布一個消息。”李局臉色沉郁,“經确認,高泓被兇殺的案件并不是普通的謀殺,而是連環殺手作案。”
面面相觑中,席犬是最先聯想起關聯案件的:“兇手是不是喜歡讓屍體維持笑臉的變态?”
“沒錯。”李局神情嚴肅。
受害者死前被注射過某種藥劑,并非常見的藥物元素,也許是妖怪獨有的,導緻楊醫生無法分析出主要成分。死亡後,受害者恢複原形,微笑也沒有散去。
屏幕中,被定格的灰白色長頸鹿隻露出一個腦袋,嘴角詭異咧到最大。
剝奪生命在兇手的眼裡,似乎成為樂趣,拆骨剔肉,兇殘至極。
“我來簡單介紹下屍體的現狀,經過屍體複原,除妖芯缺失,其餘的器官并無缺少,兇手是沖着妖芯來的。并且大家可以看到,碎肉的切面整齊,兇器應該是非常鋒利的道具,極大可能是剔骨刀。”
高泓是死在“微笑劊子手”手中的第五個妖怪。
前四起案件,分别發生在2003年、2011年、2016年、2019年,受害妖怪的照片一字排開,乍眼瞧并沒什麼明顯的相同特征。
“能看出裡面的門道嗎?”
李局手中的激光筆圍繞五個時間畫圈,詢問符葉。
她的位置距離投屏的牆面最近,想要看全需要歪着腦袋,符葉視線流連,誠實搖頭。
“間隔的時間。”李局給她提示,随後自問自答,“8年、5年、3年、1年,兇手作案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作案頻繁,證明兇手已經按捺不住殺意。”
符葉莫名打寒噤,脊背發涼。
也就是說,如果這次還不能抓到兇手,那麼一年内,會有其他妖怪慘死在兇手的剔骨刀下,這近乎瘋魔的殺人欲望,代價卻是無辜妖怪的性命。
“除了符葉,你們四個都參與過前幾起案件。兇手非常狡猾,不止是兇殘,還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心思細密,不露任何破綻,導緻我們至今都沒有頭緒。”
“但這次,在我看來,将抛屍袋扔在鬧市區挑釁,就是一種信号。兇手必然在生活裡遭受極大的刺激,才導緻他不得不靠着碎屍來發洩情緒。”
曆來如此,想靠殘忍來展示自己的力量,作為挑釁的籌碼,那麼兇手定會死于自己的狂妄,栽倒在細枝末節中。
“不要放過任何的細節,這次,必須抓到他。”李局清嗓,“接下來我說一下工作的重點。”
需要調查五名受害者之間的關聯,鑒于其餘四位都仔細查過沒什麼發現,第五位也不報太大的希望。如果說受害者之間沒有聯系,那就是最棘手的情況,兇手是随機挑選妖怪,無差别殺人的。
需要調查高泓的社會關系。
經過這兩天,大家都清楚,高泓沒親戚朋友,認識的人都沒幾個,就更别提結仇的人了,大概率不是熟人作案。但即使希望渺茫,也要去排除選項。
還需要查高泓近段時間的行蹤軌迹。
“高泓的行蹤軌迹就由符葉和席犬……你們倆沒問題吧?不要放過任何的小細節。”
李局歎氣,如果查完軌迹,仍一無所獲,就去跟前四起案件的案件記錄去做對比,看看能不能找出關聯。
“有什麼突破性的發現及時跟我彙報。”
“各小組都專注自己的方向,該加班加班,揪出兇手之前,不管大家查到什麼,每天的下午五點都回到辦公室來,咱們交流查到的信息,梳理線索。”
*
[溫濁玉:語音5秒]
符葉現在是半文盲狀态,大家給她發消息都是用語音條的。此時窗外已是夜幕降臨,符葉活動脖頸,點開溫濁玉的消息,她問符葉怎麼還沒回家。
[符葉:有案件需要加班,今晚可能不回家,你先睡覺吧。]
[溫濁玉:好]
符葉将手機放回桌角,搓搓臉緩神。
她跟席姐在分析高泓家附近的監控,小區攝像頭隻保存近一個月的視頻,随後就會被覆蓋掉,也就是說,她們最多隻能查看10月10日至11月10日的監控視頻。
“從11月8号開始看。”席犬提醒。
11月8日是發現碎屍袋的時間,從這天往前倒着看的話,效率會高些。
這顆攝像頭是安裝在小區太陽能路燈杆上的,位置很高。
2号樓位于小區邊緣,每棟樓隻有5個單元,高泓所住的五單元旁邊,是小區綠化帶,僅大腿高的灌木叢,随後則是小區的外圍欄杆。
欄杆再往外,是尚未開發的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