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嫌一層不夠,萬惡的貝後行又哼着怪調,抽出一張畫着花花的符紙。
金光沿着“JS”字母緩緩流動,木偶石化。
同一時刻,因為與木偶的聯系被切斷,柏油路上響起清脆折竹聲。正挽劍花的計宋毫不猶豫高高躍起,落地之前,桃木劍已經攥回手中。
“嘶……”他下意識将沒穿鞋的腳掌湊到另一隻腳腕蹭蹭。
“看劍!看劍!”
天氣太冷,避難的人群早就三三兩兩鑽進收費站的隔間裡禦寒,有靠窗戶的,用袖子抹抹染霜的玻璃,逐漸清晰的世界裡,道袍翻飛的計宋高握桃木劍,用劈柴的姿勢,狠狠揮劍。
“妖孽,看劍!”
“看劍……嘶,我鞋呢。”
木偶不願相信地張張嘴,不隻是被切斷聯系,符箓還把它困在這身體裡,木偶恨不得流面條淚,悔不當初。
“咦……你是活的耶。”貝後行好奇地戳戳木偶的短胳膊,随後仰頭瞧符葉,嗓門異常洪亮,“姐姐,它是活的!”
“二強!還不動手等什麼!”
幾乎就在木偶張嘴怪叫的瞬間,符葉掄圓胳膊,以打保齡球的标準姿勢,将拎着的貝後行往不遠處計宋的方向甩,滑出抛物線的貝後行下意識捏緊掌心的木偶。
伴着木偶撕心裂肺的尖叫,計宋蹬住車頂,躍起去接。
“别動。”陰冷的手指緊緊貼住符葉頸邊的脈搏。
這就是附身的缺點,無法使用被附身之人的專屬武器。令他欣慰的是,三弟很快回應他的呼喚,卷着匕首遞過來。
“三弟,拉住她的腳,别讓她逃。”有武器在手,他底氣充足,“都别動!再動我殺掉她。”
被挾持的人倒是萬分鎮定,即使被鋒刃抵着喉嚨,也波瀾不驚。
“你不是英雨。”
“你們發現得太晚了。”二強洋洋得意,抛棄謹小慎微的行事風格,仰臉瞧計宋和癱坐在車頂的貝後行,“把大哥還給我。”
要回大哥,再讓三弟卷走符葉,真是一舉兩得。
飛雪之中,計宋掂掂木偶,随着他跳下車頂,輪胎也微微充盈些。
“你要這個?”
“别過來!我真的會割開她的喉嚨。”
“不走過來,怎麼把大哥還給你?”
“放到空地上,不要再往前了,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略有些慌神的二強收緊手勁。事态不妙,這時候他才想起老闆的叮囑,要牽制這寸頭,而非直面他。
可為時已晚。
眼見計宋毫不在意符葉的性命,步步緊逼,二強咬牙的瞬間做出抉擇。
既然老闆想要活捉符葉,他幹脆先給符葉幾刀,削弱符葉的實力。随後趁機逃跑,至于大哥,隻能以後再想辦法營救。
“那你就别怪我心狠!”
他攥緊匕首,看都不看,往符葉的心口揮刀,麂皮外套發出的碎裂聲清晰可聞。眼見目的達成,他咧嘴招呼着三弟撤退。
“想跑?”
桃木劍貼地飛行,圓鈍的劍尖穿透那覆滿鱗片的尾巴,計宋寒着臉并指上挑,桃木劍也順勢挑起,将穿在劍上的妖怪拔蘿蔔似的,拔出地面。
原來是隻鱗片棕褐色的穿山甲。
血液正順着它的傷口倒流,在暗無天光的地底待太久,突然瞧見白茫茫雪地,本就視力不佳的眼球像是灑進細鹽,酸痛難忍,穿山甲隻得用前爪抵住眼睛,痛苦哼出聲。
匕首從英雨無力的掌心滑落。
她失去電力似的,蒼白的臉重重磕在符葉肩上。而她頭頂,有隻毫不起眼的蒼蠅揮動翅膀,迎着飄飄揚揚的雪花起飛。
然而下一秒,它的複眼中,出現兩朵白牆般的羽毛,将他左右夾擊。
它被羽毛挾持着往下飄,驚愕瞧見絲毫沒有受傷的符葉,碎裂的衣領下,露出一抹顔色鮮亮的青。
“怎麼會——”
“變回人形,不然立刻炸死你。”
好漢不吃眼前虧,二強戰戰兢兢化為人形,腳還沒着地,就被符葉踢翻,同時手铐輕合。
見狀,正裹着符箓橫躺在雪地裡、被計宋随手扔下的木偶淚目:“二強……小強……”
符葉将英雨再次背起來,又鬼使神差想到什麼,看向計宋。
“瞧瞧他的心口有鈴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