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它不打算傷害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那麼就表示,它的出現,可能就是來滿足她心願的。
反正跟上去又不要錢!
一行人懷着不安的心情,跟着蛇群移動的軌迹不停地趕路,中途又下了一場大雨,腳下的路已經是連張起靈和黑瞎子都站不穩的泥濘了,到後來他們不得不在雨水的沖刷下找地方躲避。
柳吟秋還以為這次會跟丢,沒想到等雨轉小,紅蛇竟然在遠處探着身子等待,這下柳吟秋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就在他們的腿都快要感知不到存在的時候,紅蛇終于停了下來,它回頭看了柳吟秋一眼,就再也不往前走了。
他們還處在一堆灌木和雜草的中間,前後左右全是綠色,盤根錯節看多了眼睛酸脹難耐。
“什麼意思?”黑瞎子問柳吟秋。
“我盲猜,過了這片草叢,就是出口。”她話音方落,紅蛇不知幾時竄到了她眼前,碩大的蛇身比黑瞎子還要高,蜿蜒的線條,如小火龍般。
金色的蛇眼注視着柳吟秋,突然張開嘴,黑瞎子壓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緊。
柳吟秋其實不認為它會咬人,但它張嘴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說,事實上,如果這條蛇現在突然跟她要微信号,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紅蛇喉嚨裡發出咕噜的聲響,蛇脖子抖了抖,像是要吐了。
這時候柳吟秋淡定不了了,趕緊往後退了數步,不想它噴自己一臉。
紅蛇從嘴裡吐出一條銅錢做的手鍊,一共七枚,全是光緒年間的,柳吟秋對這種東西沒有研究,隻覺得它是不是因為吃了這個消化不良,像貓咪要吐毛球那種。
吳邪一看那手鍊驚呆了,伸手就要去撿。
張起靈一把将他拉住,道:“别去,是給秋的。”
銅錢手鍊是阿甯的随身物品,柳吟秋也想起來了,吳邪焚燒屍體時提到過,當時他和阿甯就是靠這一枚一枚的銅錢,才在魔鬼城被胖子他們找到并救下,這東西對吳邪非常有意義。
沒想到居然被這紅蛇給吞吃下去了,但這會兒又當着柳吟秋的面吐出來,說實話,她是真搞不懂。
“小秋,撿起來再說。”吳邪對柳吟秋催促道。
銅錢由一條細鍊子串成,裹在渾濁的胃液裡,四周的草碰着粘液瞬間枯死,但這粘液似乎對金屬物品沒有腐蝕作用。
柳吟秋彎下身,正猶豫着是徒手拾起,還是拿衛生紙包一下,黑瞎子就已經遞給她了一隻手套。
隔着手套,柳吟秋攆起鍊條将銅錢手串拎起來,那紅蛇确定将此物交付給她之後,便往來時的方向穿梭而走。所有的雞冠蛇都跟着它們的老大滑溜沒了,隻剩下幾個人類孤零零地站在漫無邊際的草堆中央。
吳邪本想把手鍊拿過去,但見那粘液冒着白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毒性,隻好等出去之後清理幹淨再說。
沒有蛇帶路,張起靈和黑瞎子便又開始尋找出口,草叢裡到處布滿了陷阱般的沼澤地,一行人走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總算穿過了草地。眼前視野陡然開闊,遠處怪石疊嶂,再次看到久違的雅丹地貌景色,不由得感歎一聲,終于是走出來了。
身後是一片半人高的草木叢林,如果沒有雞冠蛇的帶領,一定會迷路,并且掉進深不見底的沼澤。
這是個既不能進,也不能出的地方,但他們卻從這裡,重獲新生。
“小三爺。”
雞冠蛇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柳吟秋回頭,那24小時寵物出現在草叢中,紅豔的蛇身很是惹眼,它沒有朝這邊爬過來,過了草地就不是塔木陀範圍了,隻是探着身子望着柳吟秋,
“小三爺”像是要與柳吟秋道别的樣子,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神奇,他們從沒想過,能見到冷血動物熱情的一面。
柳吟秋看了看黑瞎子,他點點頭,讓小姑娘一個人過去。
來到“小三爺”跟前,柳吟秋蹲下來,捏了捏它冰涼的雞冠:“我要走啦,很久很久都不會再來了,謝謝你帶我們出來。”
“小三爺”仰着三角腦袋,也不知道聽懂沒有。
柳吟秋突然想起來,那根從阿甯脖子上取下來的絲帶已經連着她的屍體一起燒了,在背包裡摸索了半分鐘,我又找到一根藍色的頭繩。
她把頭繩遞到“小三爺”跟前:“要嗎?”
“小三爺”沒有反應,圍着柳吟秋遊了兩圈,又爬上她的背包。
黑瞎子扔了兩塊肉幹過來,這是他們唯一剩下的葷菜了,“小三爺”一看到就用嘴銜住,慢慢吞進肚子裡。
柳吟秋哭笑不得:“不是吧,嘴這麼饞,你能不能活到進度條最後啊?”
“小三爺”吃了肉幹,頭也不回的鑽入草叢,柳吟秋鼻子微微發酸,非常不舍,隻好把頭繩放在地上,站起來,等了一會兒。
可“小三爺”怎麼都不出現,她隻能回到黑瞎子身邊。
黑瞎子指了指身後,柳吟秋扭頭看去,頭繩沒了,“小三爺”探着半截三角形腦袋,在草叢深處盯着她瞧,那頭繩就挂在它脖子(也有可能是腰)上。
柳吟秋笑了一下,朝雞冠蛇擺擺手,管它一條蛇能不能明白人類道别的方式,她連萬奴王都抱過了。
黑瞎子道:“小王母,有什麼話想說沒?”
柳吟秋深深地望着這片美妙而又危險的雨林,笑說:“我還會回來的。”
衆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拍了拍彼此的胳膊,準備繞過這片幽深的草叢,找到藏在附近的越野車。
柳吟秋突地脖子一緊,黑瞎子捏着她的後頸,将她拽走:“還回來?是不是沒被血屍咬一口你不甘心,破地方再也不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