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休息夠了,我和黑瞎子就要離開冥室,酸雨馬上就要下來了,冥室雖然不會遭到波及,但沒有食物,對我們不利。酸雨制造的水流會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形成小溪,雨停後三至五天才會慢慢被地面和牆體吸收。
黑瞎子知道哪個地方儲存着張啟山當年留下的罐頭戰備,我們要在哪裡度過這三五天的危險期。
黑瞎子拿起金項圈,擡起胳膊對着梁頂上的大白蛇說:“這東西我們拿走了啊。”
我眨眨眼:“你這是幹什麼?”
“賊不走空。”黑瞎子道,“老祖宗定的規矩。”
我道:“你祖上不是盜墓的吧!”
黑瞎子對我咧嘴一笑:“怎麼說,我也是齊家的。”
白蛇沒有反應,盯着我們好一會兒,默默地從來時的方向遊走了。
我道:“小白不想理你,并撤回了一條蛇。”
黑瞎子将金項圈放進了背包:“那就當它同意了。”
我們走出冥室沒多久,空氣裡潮濕的感覺更強烈了,還混合着一股像是硫磺,又像是酸的味道,不濃不淡,卻是一種預警。
我看着汪茂的地圖,發現他其實有給我留下安全屋的方位,離主殿不遠,說實話,這麼久了,我差點忘了我們的隊伍裡,還有他這個人。
黑瞎子帶着我慢條斯理地前往安全屋,沿途唯一的阻礙是需要我們手動搬開亂石,我并不擔心這些坍塌的石頭會阻擋我們的去路,古潼京有大量屍蹩,隻要控制它們就能開道,實在不行,操控蛇栢也可以。
隻是蛇栢不穩定,我盡量不去使用。
“老齊,你覺得汪茂他單獨行動,有沒有成功拿到他要找的東西?”我閑的無聊,對黑瞎子道,“他這會兒應該也出去了吧。”
黑瞎子一臉的無所謂:“他都成先知了,無所不能,想拿什麼拿不到。”
“也是,搞不好出去的路上跟黎簇他們還能碰頭。”我說。
“是不是好奇他拿了什麼東西走?”黑瞎子看穿我的心思,“要不這樣,等酸雨過後,我們換他的路線走,看他悄摸着搞什麼鬼怎麼樣?”
我很心動:“好呀!”
其實這件事能不能成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跟黑瞎子探險。
正說着,黑瞎子突然停下腳步,眼睛越過我看向身後的石壁,我當是後面出現了不明生物要搞偷襲,下意識就彈出鋼針捏在指間。
黑瞎子看出我的警惕,表揚似的輕拍我的頭:“沒有危險,别緊張。”他越過我,來到石壁跟前,又對着我招招手,“丫頭,過來看。”
我注意到石壁的角落畫個一個符号:“這是,是黎簇的記号?”
黑瞎子若有所思。
我環顧四周:“黎簇的記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條路并不在之前的行程上,按照我對黎簇的了解,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回到了地面上,并且,在酸雨來臨之前,他必須跟着移動的海子離開白色的沙灘,不然也會被酸雨淋到。
黑瞎子沒有回應,我繼續盲猜:“是黎簇以前被吳邪帶到古潼京的時候留下的嗎?”
黑瞎子就笑:“那會兒的鴨梨還是個複讀生呢,怎麼會有代表他的記号,這是新留下的。”
“啊?”我一臉迷茫,“難道他和吳邪分開了,沒出去嗎?”
黑瞎子拉着我的手,他很少在墓裡主動牽我,因為需要時刻保持警戒,對突發狀況做出及時反應。黑瞎子不會像在平日裡那樣和我手拉着手,一般這樣做,就表示他嗅到了不安信号,但又無法立刻做出判斷,牽着我,是擔心我被卷入危險之中,他不在我身邊。
“黎簇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至少現在不是了。”黑瞎子牽着我的手,繼續往前走,“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跟吳邪分開,特别是,他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也找到了黎一鳴。”
黑瞎子的音調變得沉穩,這意味着黎簇的記号出現在這裡是非常反常的。
我也意識到了這點:“會不會他們在折返途中遭遇了危險,比如屍蹩,黑毛蛇,粽子什麼的?”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黑瞎子取了墨鏡,不斷地掃視左右兩邊的石壁,尋找黎簇的記号。
我道:“但他們身上有應付屍蹩和黑毛蛇的東西,古潼京也沒有粽子,黑飛子不會靠近塗滿了蛇栢粉的人類,所以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對不對?”
黑瞎子拉過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親吻:“先别胡思亂想,黎簇的命硬着呢。”
之後,我們走了很久都沒有再見到黎簇的記号,仿佛剛才看到的隻是意外,我很難形容現在的心情,沒有更多記号,是否意味着黎簇并沒有遇到麻煩,又或者,他所遭遇的麻煩太嚴重,以至于他很難有機會再留記号在牆上。
黑瞎子又停了下來,我們的眼前似乎沒有路了,有一堵牆擋在那裡。我看了一眼地圖,這裡不是地圖上标記的安全屋的方向,黑瞎子剛才想要找到黎簇的線索,臨時更換了路線。
黑瞎子一直盯着那堵牆沒有說話,光線太暗,我看不出那堵牆有什麼問題,但他的嘴角已經不知不覺沒了笑意:“丫頭,一路走過來,你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沒有?”
我仔細思索,自發現黎簇的記号後,确實有很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在黑瞎子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變得清晰起來:“沿途沒有黎簇的腳印,包括剛才那個留有記号的地方,也沒有多餘的痕迹。”
黑瞎子笑了一下,是贊許的意思,他戴上墨鏡,把我們兩個的手電筒集中在眼前的石牆上,我總算看清石牆上布滿了條紋,這些不是古潼京的文字,而是人為用尖銳的東西硬生生刻出來的。
黑瞎子把我護在身後,我們一起走上前,石牆也就不到兩米的高度,條紋是橫向的,長長短短,因為石面凹凸不平,有些就變成了小波浪。
黑瞎子的神色比之前凝重了很多:“是摩斯密碼。”
如果就這麼讓我看,是很難第一時間将這些扭曲的線條和摩斯密碼聯系起來,但黑瞎子告訴了我答案,就很容易識别。
我怔住,仔細去辨認上面的橫線,黑瞎子雖然教過我摩斯密碼,但這東西是英文制的,我能掌握的很有限,但最基礎的“SOS”,我還是很熟悉。
我看着那面刻了摩斯密碼的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因為整面牆全是“S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