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于來到了運算部門,這是一片冗長的走廊,似乎看不到盡頭,兩邊有很多房間,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台巨大的計算機沒日沒夜的工作着。
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因為隻有比率為0的汪家人才有資格進入這些房間,運算部門内外布滿了各種陣法陷阱,普通人就算要闖,也是進不來的。
黑瞎子推開了其中一扇門,似乎這裡沒有他要找的東西,接着我們一間一間的開門,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就隻剩下最後一道門了。
“老齊,你想找什麼?”我道,“那些房間裡的機器不用管嗎?”我沒有經曆過當年的那場戰鬥,也沒有親眼見過汪家總部到底是什麼樣子,所以并不清楚運算部門具體的形象,事實上,就連黑瞎子都沒有去過運算部門,當年他隻在外圍行動。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腦海裡會構建出眼前的運算部門,但也不重要了,我都把幻境演成爽片女主大殺四方了,沒有什麼是不會發生的。
黑瞎子看了看我,對我說:“害怕嗎?”
“不怕。”我道。
“這裡才是運算部門的關鍵,剛才那些都是障眼法。”黑瞎子道,“進去之後可能會遭遇任何狀況,你不要害怕,沒有什麼能傷害你。”
我點了點頭。
黑瞎子把門推開,裡面一片漆黑,他先進去,我也幾步跟上。
房間裡一點兒光線都沒有,就連門外的光源也射不進來,周圍似乎沒有任何設備運行的迹象,仿佛一片虛無。
“老齊,我們是遇到什麼陣法了嗎?”我問。
黑瞎子沒有回答我。
“老齊?”我試着往前跑了幾步,黑瞎子根本不在我身邊了,“老齊!”
我轉過身,預料之中的門消失了,唯一的光源也沒有了,我被徹底困在了完全黑暗的空間。
我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劇情走到大結局了嗎,因為演不下去變成了一片黑色?
也許是到了我該清醒的時候了。
正思考着,眼前忽然一亮,四周的景象開始有了色彩,我像是還在汪家内部,這是一個天花闆很高的房間,四周的牆上寫滿了古潼京的文字,房間的正中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青銅闆,幾乎與房間的高度相差無幾。
那上面的紋路,跟我在雲頂天宮見到的一模一樣。
我四下張望,不确定這裡是不是真正的運算部門,現存的汪家人裡,除了汪茂,好像隻有吳邪是進去過的。
一台設備正對着青銅闆,有激光不斷的來回掃描,然後從另一個口子打印出長串的紙制卷。紙質卷堆在地上,已經有小山那麼高了。
我走過去随便拿起紙卷的一角,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我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你比我預想的還要快到達這裡。”
一個陌生的男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吓了一跳,立刻回身,做出防禦的姿勢,我驚訝的發現,小黑金已經不在我手裡了。
聲音的主人穿着一身純白的長衫,有些複古,但款式看起來像是現代的,他坐在青銅闆前,那裡無端出現了一套紅木桌椅,那個人十分惬意的泡茶自酌。
“你是誰啊?”我看着對方,約莫20來歲的年紀,膚色白皙,長相斯文,五官十分精緻,像個偶像愛豆一樣。
“制造你所經曆這些幻境的人。”白衣青年道,“但我不是你的幻覺,我是真實存在的。”
“别搞笑了,這地方是幻境,你怎麼能在幻境裡存在。”我努力地在腦海中搜索這個人的臉,很确定毫無印象,我從沒見過他。
“我當然不是存在于幻境裡,但我可以通過幻境,和你對話。”白衣青年道,“我一直在這個房間等你,我以為你至少要耽誤很長時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了突破的竅門。”
“你說什麼呢,你到底是誰啊?”我感到冒犯,就像自己的電腦被黑客入侵之後,對方還發來消息跟我打招呼那樣沒有邊界感,“算了,你應該也是我的幻覺,我準備醒過來了,你該幹嘛幹嘛。”
“你醒不過來,起碼現在,醒不過來。”白衣青年道,“汪茂給你聞的氣體有催眠的作用,你還要睡上一會兒,無論你現在做什麼,自殺也好,或者弄疼自己,都是沒用的。”
我盯着他從頭到腳的打量,無論如何都無法将他跟我印象中的任何一個人對上号。
“你應該已經發現了吧,你從來沒有見過我,一個人的大腦,是很難構建完全陌生的臉的,特别是你在幻境裡絕對清醒,就更不可能想象一個我這樣的人出現。”白衣青年帶着微笑看向我,“要坐下來聊聊天嗎?”
“聊個屁。”我幾步上前,攥着拳頭就朝白衣青年的臉揮過去。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成懸崖絕壁,我腳下的山石突然松動,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往下墜。
胳膊被人拉住,白衣青年半蹲着在懸崖邊,戲谑的表情:“小姑娘,你已經控制不了幻境了,還是那麼沒有禮貌的話,我可是會松手的。”
我的身下便是萬丈深淵,絕壁的縫隙間蠕動着九頭蛇柏。
“你有本事就松手。”我倔強地道。
白衣青年一笑,立刻把手松開了,我快速地墜落,卻沒有絲毫慌張,我死死地盯着對方,一直到身體砸在一個柔軟的東西上面。
身下一隻龐然大物正在煽動翅膀,我看清這東西是隻飛蛾,飛蛾很快将我送到一處平地,它松軟的絨毛讓我恍惚間回到第一次碰見萬奴王的時候。
我也是從這麼高的懸崖摔下去,它讓飛蛾把我救上來了。
如此相似的場景,我不信是巧合。
白衣青年見我發愣,道:“你見到萬奴王的時候,沒有那麼嚣張吧,到底還是跟那個時候不一樣了。”
他提到了萬奴王,我有些震驚,場景又回到了先前那間有青銅門的運算部門。
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的确是真的,我皺着眉頭,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引到這裡來?”
白衣青年微微笑道:“你這麼聰明,猜不出來嗎?”
“猜不出來。”我觀察半天,他一身的潔白,就連皮膚也白得很不自然,“難道你,你是那條大白蛇變的嗎?”
白衣青年又笑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倒是沒有錯,不過,我有名字。”他一頓,“我叫汪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