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菜色是焖鴨子,色澤誘人,肉汁四溢,剛端過來邢秋雨便仔細地給他挑去了姜蒜,才放到他面前供他大快朵頤。
等他吃完,他還沒張口,邢秋雨就把紙遞過來,相對一笑,默契盡在不言中。
邢秋雨和淩郴都是半宿,中午會留在學校睡午覺,他們回到宿舍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躺下,睡得亂七八糟,此起彼伏了。
淩郴的床鋪在邢秋雨上鋪,但他傷了腳,不方便爬床架,邢秋雨便跟他換了個床睡,等他腳傷好了再換回去。淩郴便美滋滋地霸占了邢秋雨軟乎的床鋪。
被子是幹淨的薰衣草花香,是邢秋雨沐浴露的味道,淡淡地萦繞在鼻間,讓他很有安全感地窩成一團,像縮在邢秋雨的懷抱裡面。
難得地睡了一場無夢的好覺,醒來一身清爽,連下午的死亡連堂語文課都不怕了,甚至樂得上課的時候給夏木榮捧哏,她說一句淩郴就捧一句,甚至點他起來回答問題也認真地胡編亂造得頭頭是道,搞得夏木榮是又氣又欣慰。
氣的是他在得意忘形中無形擾亂了課堂紀律,欣慰的是這小子雖然答題亂來确是終于對語文感興趣了,還在下課對她的課真摯表白:“老師我太愛上你的語文課了,明天還有嗎?”
夏木榮隻能捏緊了拳頭:“很可惜沒有了,也分點愛給你們秋姐的數學課吧。”
淩郴并不沮喪,聞言開心得蹦起來:“是我最愛的數學課!”
他可太愛這種怎麼解都解不開的感覺啦!
然後樂極生悲地摔倒在邢秋雨懷裡,對上了他無奈的笑。
或許是日思夜想,被邢秋雨貼身照顧了一天,晚上在夢裡,邢秋雨也和他緊緊貼身了。
他抱着團成一團的被子,眉頭輕蹙,聞着那淡淡薰衣草香味,眼前是邢秋雨逐漸放大的臉龐,近到邢秋雨的睫毛都能搔到他的臉頰,癢癢的,癢到了他心裡去。
而後唇上一熱,是他的唇貼了上來。
他震驚地張大了嘴,卻被抓緊時機攻入城池,輕柔地掠奪走了他的魂。
不知道親了多久,他的身體軟得一塌糊塗,整個人撐在邢秋雨的身上,按在後腰上的那隻手就像烈火般炙熱,卻始終克己複禮地一動不動。
他輕輕側開了頭,勾出一縷銀絲。邢秋雨抱着他,安靜得隻能聽見他們兩個人雜亂的喘.息聲和亂了章法的心跳聲。
暮色低垂,他被放倒在柔弱的床鋪上,床紗合攏,隻餘床前一盞小燈,蒙蒙地亮着,月色親吻着新開的花蕾,霧氣深重,水痕點點,绯色淺淺。
窗外樹影斑駁,船在海面晃蕩了一夜,随波逐流着,不知飄往何處去,天微亮,一直到鳥鳴聲聲的時分,雙腳才安穩地踏回到陸地上。
淩郴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記憶裡自己似乎坐了一夜的船,搖搖晃晃,浮浮沉沉,讓人身心疲憊。
正欲起身洗漱,卻覺身上一涼,整個人呆愣在原地,腦子裡轟得一聲,某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掉,臉上迅速爬滿绯紅的欲.色,連耳朵尖尖都不放過,還隐隐約約有往脖子以下的地方沖去。
他不會夢見和邢秋雨坐了一晚上的船,導緻的他髒了吧?雖然這艘船有點大,有點快,碧海藍天,波濤洶湧,如此合适的美景,如此契合的我們。
但是……但是……
他們可是純白如紙的好兄弟啊!
來不及多想,淩郴趕緊趁着江晚晴沒發覺,把衣服被子和床單通通處理好了,這才放下心來走出房門。
“臉怎麼紅成這樣?還在發燒嗎?”江晚晴問。
“沒發燒,被攻擊了。”淩郴含淚歎息。
江晚晴:“……?”
淩郴又問:“媽,你是不是放什麼東西進我房間了,好香。”
“哦,那是新的蚊香液,你不是說最近睡得不是很好有蚊子嘛,我就給你買了一個,薰衣草味兒的,昨晚睡得怎麼樣?”江晚晴笑眯眯地看着他沖他邀功。
淩郴腦子裡閃過一團馬賽克:“睡太好了。”
江晚晴:“那就好。”
不,你不懂,一點都不好!
吃好飯沒多久,淩郴正欲逃跑,門鈴聲卻如約而至,好像專門等着他出發一般。往常覺着甚是悅耳的門鈴聲在此時此刻卻像是來奪他這條小命的,他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還是打開了門。
邢秋雨沖他一笑,淩郴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腦子裡全都是浮浮沉沉的船身,波濤洶湧的海浪,昏暗的小燈,迷蒙的月色,還有月光下開得正盛的花蕊……月光在向他招手,大海在向他微笑!
邢秋雨腼腆一笑,沖他打了個招呼:“淩郴,我來背你下樓。”
淩郴驚恐:“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