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兵荒馬亂。
“開門,查寝!”說話間,宿管阿叔已經來了。
淩郴上去開了門,明知故問:“阿叔,這麼晚了,怎麼突然查寝了?”
宿管阿叔:“檢查你們有沒有藏外賣,拿出來吧,我都聞到味兒了。”
在場幾人一陣心虛,若不是聽見阿叔對所有人都說了一遍這話,說不定還真被他唬住了。
邢秋雨淡定地笑道,從桌子上拿出來一份從食堂買回來做掩飾用的炒河粉和雞蛋:“放心好了,我們沒藏外賣,就買了點夜宵吃。”
宿管阿叔:“真沒藏?”
淩郴:“真沒藏!”
段汐适時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叔,你們還要問多久,我都困了。”
“哎,那你們早點休息吧。”宿管阿叔看他困得厲害,也沒怎麼仔細檢查就走了,一邊走一邊奇怪地撓撓頭,“不是說有人藏外賣嗎……”
等終于平靜下來了,廁所裡那倆才探出頭來:“危機解除了?”
“解除了,你們倆也不嫌惡心,居然躲廁所……”淩郴搖搖頭,“快出來吃吧。”
“嘻嘻,我們已經吃完了。”楚雲行呲個大牙樂。
衆人:“……”
衆人:“yue!”
“你們都不吃嗎?”楚雲行又問,見大家齊齊點頭,大喜,把他們的烤串魚蛋炒河粉還有雞蛋都搜刮過來,“都歸我啦!桀桀桀!”
吃完宵夜已經很晚了,整棟宿舍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邢秋雨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幹脆起了床,又去了一趟天台。
今夜的星星實在是好看,月明千裡,星光璀璨,連晚風也溫柔,繞着他的發絲盤旋,勾起來又輕輕放下。
邢秋雨腦子裡亂亂的,趴在欄杆上亂七八糟地想着事兒。
淩郴是直男這件事他毫不意外,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那麼的讓人難受,好像他們注定是兩條平行線,這輩子隻能做好兄弟攜手同行,卻永遠不能相交于一個點,哪怕是相交後各奔東西。
也許他的表白注定失敗。
可是他還是想試試,把這個注定失敗的感情告訴他……
“怎麼不去睡覺?”淩郴清亮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他回頭,看見淩郴打了個哈欠,一副困得要死的模樣,“在想什麼呢?心情不太好?”
“有點。”邢秋雨朝他笑了笑,“你怎麼上來了?”
淩郴也笑起來,露出來尖尖的小虎牙:“擔心你啊。”
他想通了,無論如何,他們從小玩到大,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最好的朋友,不應該因為一些小事兒影響到他們倆的友誼,什麼狗屁夢,見鬼去吧!
“說說吧,怎麼心情不好了?淩老師免費開導開導你。”淩郴踮起腳尖,揉了揉他被風吹亂的發頂。
“淩老師,能讓我抱抱你嗎?”
邢秋雨這樣說。
月光下,他臉上明明挂着笑容,卻沒有多少笑意,像是一片一片碎掉的玻璃瓶,美麗,但可憐。
淩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
他重重地抱了上去,栀子花香撲面而來,體型的差距讓他像窩在邢秋雨的懷裡,被他整個包住,他的頭靠在邢秋雨的肩窩,發絲蹭在他的臉旁,兩顆心貼在一起,連心跳都同頻。
邢秋雨用力地把他抱進懷裡,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把他揉進血肉裡,從此不再分離。
“别難過,哥們兒一直在。”
淩郴撫摸着他的後背,一下一下地輕撫着,像小時候媽媽哄他睡覺那樣哄邢秋雨。
“淩郴,謝謝你。”
邢秋雨默默地在心裡補上了一句:我愛你。
不知道抱了多久,邢秋雨才放開了他,兩人看了會兒星星,然後牽着他的手,離開了天台,回到宿舍繼續睡覺。
這回輪到淩郴睡不着了。
他捂着臉,身上躁得慌。
明明隻是再單純不過的一個擁抱,他卻可恥地有了反應。
他好像一不留神,又越過了朋友的界線。這樣不好。
他拉起被子蓋住臉,眼睛在黑暗中反着微微的亮光,腦子裡想着邢秋雨的臉,失了神。
他不知道的是,下鋪的邢秋雨有與他同樣的煩惱……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