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假,B大比A大放假早,淩郴早早地拖着行李回了邢秋雨家。
自從他爸媽接受了邢秋雨以後,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托付給了邢秋雨,就連出門旅遊都不帶他,他還是回到家發現沒帶鑰匙,打電話找他們,才知道他們出去旅遊玩去了,連過年都不回來,隻留下他孤苦伶仃一個人,連家都進不去。
明明是豔陽高照好天氣,卻像是紛紛揚揚下了一場大雪,令人心寒。
于是,假期的第一天,淩郴出發投靠男朋友去了。
男朋友還沒到家,家裡隻有燕林生在,她從小就喜歡淩郴這孩子,又怎麼可能拒之門外?二話不說地把他迎進了邢秋雨的房間,讓他安心住,把這兒當成自己家。
淩郴不聲不響地薅走了人養了十幾年的,比親兒子還親的人當男朋友,還不知道邢秋雨有沒有跟燕林生說這事兒,當即有些心虛愧疚。
然後就聽見燕林生開口了,她感歎道:“秋雨喜歡你喜歡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如願以償了,小郴,謝謝你能喜歡秋雨哦。”
淩晨猛地擡起頭:“燕姨,你都知道了啊……”
燕林生點點頭,随手拿了本相冊給他:“他那天打電話來問我他是不是在做夢,我就猜到了。”
淩郴翻開相冊,裡面的每一頁都塞滿了他的照片,幼兒園拍的畢業照,小學校運會老師拍的大合照,他生日時邢秋雨拍的生日會照,煙火會的合照,過年貼春聯時的單人照……從小到大,應有盡有,連淩郴自己都沒有那麼全的照片。
每張照片都被主人精心放好,連一絲灰塵也無,足以看出主人對此的珍重。
“他這孩子命也苦,他媽媽從小身體就不好,拼死才把秋雨生了出來。秋雨剛一落地,還沒好好看一眼孩子,他媽就沒了。”燕林生歎了口氣。
雖然和邢秋雨認識了那麼多年,但淩郴還是第一次知道關于他家庭的事兒。
“那叔叔呢?”淩晨一陣心疼,又問。
他隻在自己很小的時候見過邢秋雨的爸爸,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回想起來連臉都模糊不清。
“沒過幾年,思郁成疾,跟他媽一塊兒走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邢秋雨沉重的童年。
淩郴張了張嘴,卻隻能說出“抱歉”兩個字。
燕林生笑着說:“不用抱歉,我還得謝謝你呢。”
“秋雨這孩子心思細膩,又比别的小孩兒早熟,很小就知道了一切,把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認為是自己害死了父母,如果不是因為你,他自己怎麼走得出來?”
“燕姨告訴你這些,也隻是希望你能好好對他,他真的很愛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愛。”
入夜,躺在邢秋雨床上的淩郴久久不能入睡。
無端地,淩郴眼前似乎浮現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他不愛說話,沒有一點那個年紀應該有的朝氣,雙眼平靜無波,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被其他壞小孩圍起來欺負也不吭聲,甚至連哭也不會哭。
他們還沒相遇的那幾年,邢秋雨是怎麼過來的啊?
他突然好想抱抱那個年幼的行秋雨,告訴他不是他的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也确實這麼做了。
眼前那個小小的身影終于開口,聲音怯懦,似乎很不敢相信:“真的嗎?”
“真的,以後你會成為一個大學霸,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學校,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為了你爸媽的驕傲。還擁有了一個很愛你的男朋友。”淩郴伸出手,“不信拉勾,誰說謊誰變小狗。”
“男朋友是什麼?”小邢秋雨問。
“是你以後一輩子的家人。”淩郴笑答。
他終于笑了:“那你是我以後的男朋友嗎?”
“秘密。”
“拉勾。”
……
“淩郴?怎麼了?”邢秋雨抓住了勾上他衣領那隻作亂的手,輕聲問道。
淩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外頭已是天光大亮,而眼前是快遞到家的新鮮現貨男朋友。
淩郴不由得眼前一酸,撲上去抱他:“歡迎回家,我好想你。”
“做夢了嗎?”邢秋雨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順勢把他緊緊抱入懷中。
“嗯,夢到了預售版男朋友。”
邢秋雨:“啊?”
淩郴也沒給他解釋,隻催他趕緊睡覺,等他睡下了,淩郴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一直到中午,邢秋雨才醒了過來,外頭在下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他在家裡繞了一圈,沒看見人,心裡有些焦躁。正想打電話給他,就看見他推門而入,手裡拎着一個大蛋糕。
淩郴:“咦,你醒啦?其他人還有一會兒,你先等等。”
邢秋雨更懵了:“今天是誰生日嗎?”
“你猜。”
其他人來得很快,就連離這兒最遠的段汐都在一個小時内趕到了,到了的時候身上甚至還穿着西裝:“呼,大塞車,我跑過來的,外面好大的雨。我剛剛有個會,耽誤了一會兒,沒遲到吧?”
淩郴:“沒,我要的東西呢?”
“筱青在拿,她說我眼光太差,挑不到好的。”段汐哼笑一聲,“我怎麼可能眼光不好?我眼光可太好了!不然怎麼會一眼就喜歡上她了。”
“追上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徐焦月問。
他最近和楚雲行在比成績,兩個人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雙雙準備考研,已經戒掉手機很久了,此時正滿臉疑惑地擡起了頭。
“你和楚雲行休戰那會兒。”
他倆休戰已經是半年前的事兒了,可見這次戒手機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
更離譜的2G網楚雲行也擡起了頭:“你什麼時候喜歡的班長,我怎麼不知道?靠,你們都瞞着我啊?”
段汐無語地說:“我高二就說過要為愛而戰了,你不是還拿我的成績打賭輸了嗎?”
“啊?原來那個時候你說的不是你的二次元老婆啊……”
徐焦月擠過來,給他推了個老火靓湯店的店長微信。
楚雲行淚眼朦胧:“還是你孝順。”
徐焦月:“他家豬腦花湯挺适合你的,有空去多喝幾碗,以形補形,補補腦子。”
陳蘊精準翻譯:“他說你是豬。”
停頓了一下,翻譯的更精準了:“腦子不太行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