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代的差距太大,蕭晝就算想要強留也沒有辦法。
今日之前他想的是如何遏制自己的情感,今日之後他覺得自己可以試試,若少女願意留下來……那自是再好不過。
“我從來沒有碰過其他姑娘,”蕭晝捏了捏她的臉蛋,“你聽誰胡說的?”
“真的嗎?”時知雨擡頭看他,兩人目光相對,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這話像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想法,真讓人難為情。
“當然是真的,”蕭晝笑容淡了下來,“受母後和父皇的影響,我以前十分讨厭男歡女愛,不然皇子十八娶妻,我也不會拖這麼久。”
以緻于太子無後也成為了朝臣诟病的地方,還有人猜他是不是身體有問題。
但葉皇後和皇帝罕見的遂了他願,沒有逼他娶妻。
可能他們也在這段病态的夫妻關系中掙紮太久,兩人都精疲力盡。
蕭晝第一次向人說起他父母之間的糾葛:“我父皇雖是宮婢出身,但那宮婢十分貌美,是以他遺傳了太祖皇帝和宮婢兩人的好相貌,長得十分英俊,又文韬武略樣樣精通,吸引了許多小姑娘。”
“那你長得帥還是你爹長得帥?”時知雨嘴快道。
蕭晝瞥了她一眼,無語道:“都帥,就是不同類型的,我父皇曾被人稱作谪仙。”
時知雨懂了,還是皇帝更帥一點。
“我幫你收拾東西,一會兒來不及了。”
蕭晝看她托着下巴一幅要聽故事的樣子,就知道她是指望不上了,索性起身幫她收拾,他行軍出身,衣服疊的又快又好。
“接着講啊,可以邊說邊收拾的。”時知雨等了一會兒,見男人不講了,立刻提醒他。
蕭晝輕哼一聲,這姑娘真是半點眼色都不會看,這種隐私的東西哪能直接問呢,該是他願意講才行。
“我娘對他一見鐘情,非吵着要嫁給他,外祖父為了滿足她的願望,跟還是四皇子的蕭邑做了約定,幫他奪得帝位,他倆的婚姻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兩個人都懂。”
“但是我娘相信真情可以打動蕭邑,為他做了許多,後來受不了愛而不得,跟瘋了也差不多了,蕭邑受不了不喜歡的人在他面前整天晃悠作妖,移情别戀周氏,結局你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蕭晝想起了曾經在宮裡的日子,周氏未進宮前,蕭邑看在葉家的份上對母後還算溫柔,可人一旦有了真心喜愛的,曾經的功勞就成了微末時的屈辱,絆腳石,恨不得消滅幹淨,當然葉家繁盛太久,過于猖狂也是蕭邑下手的原因之一。
最終的結果就是他被廢,葉家覆滅。
也許是對這些人的本性看得太清,蕭晝連恨都覺得淺薄。
時知雨還等着他講故事呢,誰知他幾乎話就概括完了,跟沒說一樣。
“你表達能力有待提升,”她吐槽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蕭晝疊到了她的小衣,耳尖微紅,又若無其事的把它塞進袋子裡。
“你們這裡的男子是怎麼做到娶那麼多女子還能保持關系和諧的?”時知雨眨眨眼。
她是真的好奇,愛情具有排他性,如果真愛一個人,怎麼做到娶那麼多人的。
“因為不愛,”蕭晝随意道,“婚姻并不是因為情,而是為了利益或者傳宗接代。”
大部分人是不通情愛的,他之所以懂,實在是皇帝與葉皇後,還有周貴妃三人間的感情太離譜了。
蕭晝曾經還撞破過皇帝與周貴妃行房的場面,那時他不過十一二歲,看到皇帝扭曲又布滿情欲的臉,險些給他惡心吐了,也是那時起,皇帝在他心中高大威猛的形象徹底坍塌。
父親二字對他而言徹底成了符号。
“好吧。”時知雨摸了摸眼角,淚水已經幹涸了。
溝通果然能解除誤會,緩解情緒,隻是她還是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
算了,順其自然吧。
蕭晝掏出時知雨給他的手表看了眼時間,把包袱綁在一起,跨在身後:“走吧,到時間了,早膳去車上吃。”
“哦。”
時知雨爬下床,穿好棉靴,乖乖跟在他身後往門外走。
他像往常一樣牽住她的手。
時知雨手指動了動,擡眸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選擇被他牽着。
兩人下了二樓,門外馬車上挂着的醒鈴被風吹得叮當作響。
時知雨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她擡起腦袋四處張望。
客棧大堂的門敞開着,深藍色棉門簾的一角被挂了起來,露出僅容一人的通道,凜冽的寒風吹得門紙嘩嘩作響。
時知雨眼神随意瞥去,正與一紅衣少女的目光對上。
那少女穿着一身正紅色的棉襖,烏發如雲,梳成堕馬髻的樣式,頭上簪着幾朵紅梅,秀美的面容仿佛比這寒冬臘月的季節還要清冷,她就站在馬車旁,整個人鮮活又耀眼。
見時知雨看過來,她黑漆漆的眸子不避不閃,紅唇微微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