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雨是被颠醒的。
身下像是發生了十級地震,搖晃的厲害,她睜開眼,馬車雕刻着花草紋樣的天花闆映入眼簾。
她低頭去瞧,身上蓋着一件薄毯,整個人躺在放平的坐墊上,蕭晝坐在她身邊擋着她,防止她因為颠簸在車裡亂滾。
“我們到哪裡了?”時知雨剛睡醒,嗓子有些沙啞。
“還有一段山路。”
蕭晝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這回沒用淺口的茶杯,而是大些的木制杯子。
“瓦林寨建在山腰的懸崖處,此處地勢陡峭隐蔽,易守難攻,官兵進不去,才能發展的如此好,我們現在要上山,所以路會陡峭一些。”他貼心的給她解釋馬車颠簸的原因。
時知雨坐起身,接過他遞來的杯子,喝了口茶,好奇道:“馬車也能上山嗎,這裡有路?”
古代是沒有旅遊的說法的,自然也不會有人去修山路,沒有山路,馬車難道要在密林裡跑?
那也跑不動啊。
“寨子裡的人走出來的一條路,”蕭晝起身坐到她旁邊的墊子上,伸手把她攬進自己懷裡,大手親昵地摸着她烏黑柔軟的長發,“馮朔組織人修的,人好上山,但在下面劫得貨總要想辦法運到山上。”
“那豈不是會被官府發現?”時知雨側過身,眨巴着眼看他。
“發現了也沒辦法,這裡的路每隔一段距離都設有關卡,下面的人想進來很難,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強攻的。”
蕭晝盯着少女紅豔豔的唇瓣,又想去含住她。
他俯身向下。
時知雨靈巧的從他懷裡鑽出去,男人隻來得及吻到她雪白的脖頸。
“我要看看外面是什麼。”
時知雨感覺到了後頸處濕熱的吻,但她沒在意,她現在的注意力都被好奇心給釣走了,一心想知道古代的山路是什麼樣。
她推開木質的窗闆往外瞧去。
馬車正巧走到拐彎的位置。
這側正對着懸崖,那條所謂的路大概隻有車身寬,車輪壓過,有碎石順着崖壁掉下去,冬日的樹又盡是些掉光了葉子的枯樹,懸崖下的萬丈深淵于是清晰可見。
“啪——”
時知雨快速關上了窗子,心髒被吓得怦怦直跳。
“外面是懸崖。”她語氣急促的跟蕭晝說。
“嗯,我知道。”他含含糊糊道。
男人把整張臉都埋在少女的脖頸處,唇齒間叼着她頸間雪白細膩的皮肉慢慢研磨,少女身上好聞的氣味讓他沉迷,攬着她的雙臂越收越緊。
時知雨被他牙齒磨的有些疼,又有些輕微的癢。
她有點想推開他,跟他認真探讨他們現在處于一個極度危險的情況,但凡車夫技術不好或者一招不慎,他們就有可能連人帶車都跌下去。
但她又不敢動作幅度太大,這萬一不小心讓車子失去平衡掉下去了怎麼辦。
于是她隻好指尖輕輕推搡男人,語氣異常沉重道:“你先起來,外面是懸崖!”
“外面是懸崖!”她加重了語氣。
蕭晝好笑,他松開她的頸間的肉,擡頭道:“我知道,我們走的就是山路,外面不是懸崖才奇怪。”
“可是路很窄,車子的另一邊幾乎要壓空,我害怕咱們摔下去。”時知雨指尖緊緊抓住蕭晝胸前的衣衫,垮着張小臉。
她恐高,就連學開安全系數極高的小型飛行器都花了三年時間才取得駕照。
如果不是馬車空間不夠,她想直接把飛行器掏出來鑽進去。
嗚嗚嗚,早知道帶跳傘套裝了。
“别怕,車夫很有經驗,他們都是跑慣了這條路的。”蕭晝輕輕拍打她的背安慰她。
“希望如此。”時知雨悶悶道,伸手緊緊摟住蕭晝的腰,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裡,閉着眼睛清空腦子。
“要不要聽歌?”蕭晝摸了摸她的頭頂,時知雨曾經無聊時跟他一起用手機放歌聽,歌詞直白,但是旋律确實好聽,還能緩解壓力。
雖然他其實更想親親她。
“好。”
時知雨後悔自己好奇心發作去看外面,她喪着臉從袖兜裡取出兩副耳機,蕭晝一副她一副,然後打開手機放了一首适合旅遊的音樂。
歡快的曲調在耳旁響起,再次聽到,蕭晝還是覺得神奇,若是楚朝也有這樣的技術就好了。
時知雨閉上雙眼,兩人貼在一起,安靜的度過下半截路程。
……
到瓦林寨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夜幕籠罩,萬籁俱寂。整個寨子被黑暗吞噬,僅幾處火把搖曳,映出粗糙的石牆與厚重的木門,偶爾傳來幾聲夜枭的啼叫。
懸崖邊緣,山風呼嘯而過,發出陣陣嗚咽。火把的微光在風中閃爍,将影子投在地上,仿佛張牙舞爪的鬼魅。遠處山谷中,霧氣升騰,隐隐約約能看清起伏的山巒。
山裡的氣溫比外面的要低上十度左右,已經到了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