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雨一連好幾日都未見到白雪,是個叫書墨的新來的婢女給她梳妝,問了好幾次都說白雪有事請了假。
可是這都一周了還不見人,時知雨找不到白雪,隻好再三追問在屋子裡擦擺件的陽春。
她與白雪同住一個屋子,關系最親近。
“噗通——”
陽春突然把手裡的抹布放下,跪倒在她面前。
“你怎麼了!”時知雨吓了一跳,連忙起身攙扶她,“快起來,出什麼事了?”
陽春順着她的力道站了起來,擡眼看她,眼圈紅紅的:“姑娘,白雪跑了。”
“跑了?”時知雨不解。
“确切的說,她是嫁人了,”陽春垂下眼睛,“她之前就有個相好的,是個富商,隻是被抓到了土匪寨沒辦法,一周前她又在街上碰到了那富商,她就跟着那人走了。”
“我們也是她跑了後才知道,連忙上報給殿下,殿下隻說不用找了,重新換了書墨過來,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您,不是故意瞞着您的。”
“啊?那她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時知雨懵了,“我又不會不讓她走,想嫁人的話我也是同意的啊。”
她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白雪做事一向妥帖,怎麼會招呼不打就走呢。
陽春看她懷疑的樣子,心裡一緊,連忙道:“姑娘您有所不知,我們以前的主子是不許婢女随意嫁人的,想離開也不行,我們若不順他的意就會被發賣,白雪也是怕您不答應。”
“好吧,”時知雨無奈,“你們都不問一下我嗎,我這裡是不簽賣身契的,相當于你們隻是給我打工而已。”
“白雪嫁了自己心儀的人也就罷了,我就是怕你們這些小姑娘跑出去遇到危險。”
時知雨端起杯子喝了口奶茶,頗為無語的瞧着春雪:“你以後要是有事一定要跟我說一聲,别被人給騙了。”
白雪和陽春的年紀放到星際也就是剛上大學的小姑娘,她覺得自己作為雇主有必要關心員工的安全問題。
“是,多謝姑娘。”陽春低下頭,眼眶濕潤,要是她的主子真的是姑娘就好了。
白雪的事搞清楚了,時知雨還是有些郁悶,與她共事的人該清楚她是什麼樣的性子才對,怎麼還會這樣不信任她呢。
中午蕭晝回到屋裡用膳,她就跟他吐槽這件事。
“我尋思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老闆吧,怎麼白雪一聲不吭就跑了呢?”時知雨用筷子戳着碗裡的米飯,垮着一張小臉。
蕭晝知道她有點難過,她總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思慮過多,但也因此顯得格外獨特。
“也許是她被以前的事情吓住了,一有機會就想跑,跟你沒關系。”他睜着眼說瞎話。
“可能是這樣吧,挺可惜的,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見到了。”時知雨還是有些失落。
“對了,給秦氏下毒的人找到了。”蕭晝轉移話題。
“嗯?是誰呀?”時知雨果然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話上。
“她的管事嬷嬷,常文濟繼母留給她的老人。”他道。
“耶?這是什麼情況?”時知雨更好奇了,端着飯碗吃瓜。
蕭晝原本在宮中有食不言的習慣,但自從和時知雨在一起,她總是在用膳時同他說話,還說兩人一起吃飯本就是增進感情的方式,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于是邊用膳邊給她講故事。
常文濟的母親是他父親為了銀錢娶回來的商戶女,很不得他父親喜愛,後娶的繼母才是他父親一直想娶的人,但是繼母所出的小兒子與常文濟相差甚遠,她心中不平,恰逢常文濟的未婚妻季氏被韓仁強奪,就以孝道逼他娶了自己的娘家侄女。
常文濟因為自己母親的遭遇,雖然不喜但也沒苛待妻子,秦氏就站在了常文濟這邊,幫了丈夫許多,反倒不利好自己姑母,常夫人眼看着常家在常父去世後逐漸衰落,而常文濟隻顧自己,于是一怒之下讓人下毒給自己侄女,想讓她不好過。
秦氏在季氏過門之前就已經中毒了,隻是現在症狀更加明顯,因為這種毒十分少見,大夫都以為秦氏是得了絕症。
“那這種重金屬常文濟的繼母是怎麼得到的?”時知雨問,這是她最好奇的地方。
“是一個道士給的,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提煉,”蕭晝笑了笑,“最重要的是,韓仁也是死于此,隻是季氏下的劑量更大一些。”
時知雨睜大眼睛。
“你是說季聽雪看出了她是中毒?”
“我可沒這麼說,”蕭晝淡定道,“說不定她不知道。”
時知雨不信,她咬着炸蘑菇,心想楚朝的人心好黑。
……
又待了一周,蕭晝說要往東出發去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