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煦想到什麼,快速問道,
“她每次會把東西放在哪個位置?”
一直沒說話的陳開這時候才開口:“你是說?”
沒錯,既然今天是最後一天,按照他們之間的交易,那麼明天那個人一定會把錢放在指定的位置,那麼他們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楚天賜吞吞吐吐的,就是沒說出個具體地點,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那這十塊大洋自己豈不是拿不到了。
楚勝男急的上前又抽了他幾下,他這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來,
“在,在清浦街236号,那是一個廢棄的老房子,東西每次就放在老房子雜物間的牆縫裡。”
“什麼時間?”
楚天賜梗着頭,猶猶豫豫的還是說了,“上午九點。”
清浦街和旺墩街就隔了兩條街,九點正好是證券交易所開門的時候,也是人最多的時候。楚天賜拿到東西,在送過來,來回十分鐘的路程,那時候交易所正是忙的時候,所以根本不會有人特意去關注。那人竟然連這一點都算準了,真的好計謀。
“藏的倒是挺深的!”
周京煦這話說的讓人根本聽不出情緒。
他看了地上的楚天賜一眼,對着楚勝男說:“你弟弟恐怕還要在這多待一晚。”
楚勝男點頭,為防止打草驚蛇,确實不能放這小子走,保不齊這小子會壞事。
“放心好了,今晚我會看着他的。”
阿二先把楚天賜帶了下去,三人對明天的計劃又聊了很久,楚勝男堅持明天也要去清浦街,親自抓到那個利用她弟弟的人。但陳開不同意,兩人為此争吵很久,誰也不肯先退一步。
一直到很晚,負責吃食的邱媽端了夜宵過來,兩人才停下。
最後還是陳開妥協,說去可以,但全程都要跟着他,不準離開他的視線,楚勝男不吭聲。
陳開把桌上的芝麻糊端給她,楚勝男瞄了兩眼才哼哼兩聲接過來,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周京煦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了,為了計劃不出錯,他們必須提前過去蹲守着。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隐隐開始擔憂起來,總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總覺得好像遺漏了什麼。
旁邊的陳開和楚勝男又開始鬥起嘴來,突然外面嘭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倒地的聲音。兩人的争吵也停止。
阿二跑過來,“少爺,是外面的樹倒了。”
周京煦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視線之内已經全部被雪覆蓋了。那棵倒下的樹隻有倒地那刹那的聲音,現在已經看不見蹤影,就連倒地的痕迹都已經消失不見。
陳開走過來看了一眼,“今年怎麼回事,接連下了好幾場大雪了,這次的雪好像更大了。”
兩人都在擔心,這雪如果一直這麼下着,那個人還會如約過去嗎?
次日一早,因着一場暴雪,路上的積雪深度達到小腿,上海的交通被迫全部暫停,就連拉黃包車的都看不見幾個。
“少爺,車子打不着火了。”
阿二繞着車子急的團團轉。本來昨天還好好的,誰成想這麼大的雪,車子竟然在半路抛錨了。他又嘗試了幾次,還是不行。
“下來走吧。”
周京煦打開車門,一腳踩進雪裡。
陳開看了眼外面,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系在楚勝男脖子上。
“我不要,我有,你自己圍着。”
楚勝男伸手要摘掉,陳開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動作,兩人手碰在一起的瞬間,都有些尴尬的移開眼。
陳開仔細幫她把圍巾裹在臉上,隻露出兩個眼睛。
“等會自己注意安全。”
楚勝男的聲音悶在圍巾裡,和平時利落的樣子大不相同。
“你操心操心自己吧。”
阿二在車外面檢查了一圈,回來看見他倆還坐在車裡,着急的說道,
“少爺都走了一段距離了,你們怎麼還在?”
兩人這才從車上下車,往周京煦的方向快步走去。
索性周京煦走在前面,兩人跟着他走過的腳印,漸漸的踩出一條道來,很快就追了上去。
“這樣的天氣,那人真的能來嗎?”
陳開艱難的開口,因為圍巾給了楚勝男,他一說話雪直往他嘴裡飛,肆虐的風雪直撲撲的往他衣領鑽,冷的刺骨。
周京煦也不确定,他也在賭,賭那個人會去。
清浦街說不清的冷清,街上根本沒人,一眼望過去所有東西都能盡收眼底。交通停止運行之後,就連店鋪也都索性關上了門,隻有唯一一家茶樓還開着。
清浦街236号在巷子口最裡面,因為已經廢棄了,所以在那四周格外顯眼。巷口到那邊的路潔白,幹淨,顯然還沒有人走過。
陳開剛準備往裡面走,就被周京煦伸手攔住。
他不解的看向他,“怎麼了?”
周京煦手指指了指他們身後,幾排清晰深淺不一的腳印,陳開這才反應過來。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在外面等着吧?”
楚勝男看了眼陳開,他的臉已然凍得通紅。
肯定不能在這等着,現在街上隻有他們三個人,一眼就能看見。
周京煦四處看了下,隻有茶樓正對着這條巷子口,如果那人出現,立馬就能看見。
“去茶樓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