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麼普通的字眼,由她嘴裡說出來,就變得無比殘忍。
她說完仿佛還嫌不夠,繼續說道:“你呢?高高在上的周少爺!你在這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周京煦面上表情開始破碎,眼底發熱,他看着她,“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沈沛荌沒說話,眼神冷漠。
明明她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答案,但周京煦仍執着的想要一個答案。
“回答我!在你心裡我真的這麼不堪嗎?”
“是!”
沈沛荌答。
一字落下。
周京煦的心在那一刻也跟着碎了。
手上脫力,箱子也随即掉落在地,發出一聲鈍響。
周京煦手握成拳捏緊,強忍着自己的情緒不發,别開頭,咽回眼底的那股濕熱。
他拽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沈沛荌掙脫開,譏笑道:“怎麼?怕我死在半道上麼!那我們不妨猜一猜,是誰下的手。”
“是錢家?還是周家!”
“蘇清姿!”
周京煦終于爆發,她說話句句帶刺,全部往他身上最薄弱的地方紮去。
“我說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包括你的小姨和你母親嗎?”
“是!”
“為什麼?難不成你喜歡我?”
這層窗戶紙就被她這樣無情的捅破。
她輕笑,問的沒心沒肺,仿佛一點也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那樣譏諷的看着他,狠狠的踐踏着他的尊嚴。
仿佛他的愛對她來說是多麼卑賤的存在一樣....
周京煦眼底情緒灼熱,呼嘯的情感終于不在遮掩,受傷的眼眸就那樣定定看着她。
“是,我喜歡你!”
他承認了。
“你呢?”
他問道。
沈沛荌眼睫毛顫了下,忽覺心裡一緊,手指抖了下,抿着唇,終究是洩了氣沒有再說什麼。
這場争論本就沒有意義。
兩人就這樣在風裡站着,周京煦執着的在等她的答案,而沈沛荌則低着頭不願再說一句話。
片刻後,周京煦終是妥協了。
他看着沈沛荌凍紅的臉蛋和手指,心軟了軟,态度也軟和下來。
算了,有沒有答案都不重要。
其實他本就沒怎麼生她的氣,他隻是氣她口不擇言,氣她嘴下不留情的傷害自己。
“送你回去。”
沈沛荌點了下頭,這次她沒有再拒絕。
車子照舊是停在巷子口沒有開進去。
沈沛荌解下安全帶,看了車後座的箱子一眼,“箱子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周京煦看着她,“我知道。”
沈沛荌驚訝擡頭,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我知道你隻是詐一下我小姨,她心裡有鬼,肯定會上當的。”
箱子裡面的那筆錢早就随着田春來的死而了無痕迹了,他讓阿二去查過,他小姨确實是抵掉了外祖父送給她的鋪子。
“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拿走箱子,我以為你是...”
"你以為我是想幫着我小姨?"
“不是嗎?”她反問。
剛冷靜下來的氣氛随着她這一句反問又變得緊張起來。她身上那道防禦牆又即将要豎起來。
周京煦被她氣笑,耐着性子解釋,“我拿走箱子是因為箱子隻有在我手上你才會安全。”
不然以他對小姨的了解,肯定會費盡心思不擇手段的來搶這個箱子。
沈沛荌态度放軟,愣愣點頭又低下頭,“我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你。”
她伸手打開車門,準備下車時,手腕就被握住。
周京煦目光灼熱的看着她:“不用謝我。”
他的掌心很熱,傳到她手心裡,燙的她心口都微微發燙。
沈沛荌臉瞬間發燙起來,躲閃着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回去安心睡一覺,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沈沛荌沒回頭,輕輕嗯了聲。
周京煦看着她的背影,整個人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有些事是時候要去解決了。
車子開走之後,沈沛荌才從旁邊出來。
她靠着牆,看着周京煦離開的方向,心裡生出一股控制不住的無力感。
周京煦,對不起...
她在心裡唾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鄙了,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就連,...就連周京煦對她的感情她都要利用。
錢家的宴會早早的散了場,鬧成這樣,錢家哪還有心情再辦下去。
客人都散去後,大廳裡隻剩下錢局長,錢太太還有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