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蘿抿了抿唇,斟酌道:“那日您與王爺前去聽雪閣後,閣中很快爆發了一個流言。”
“是什麼?”
“嘉王妃水性楊花,與雪魂聞氏家主有染……二人為遠方姐弟,來往密切。此事很快在玉衡城,乃至雪魂峰中流傳開來,影響甚廣。畢竟、畢竟雪魂峰是一個極其重視男女貞潔的……”
紫蘿說不下去了。
楚堯的話語在燭玉潮耳邊浮現:“那當然!我雪魂峰人人都以‘一生一世一雙人’為榮,和外頭這些歪瓜裂棗不一樣。”
燭玉潮兩眼一黑。
方才的夢境竟是聞棠留給她的詛咒嗎?
紫蘿擔憂道:“王妃,您還好嗎?”
燭玉潮沉默半晌,回過神來:“沒事,我很好……我是怎麼從聽雪閣回到王府的?”
“是王爺一路将您抱回來的,回來以後您昏迷了整整五日。”
看來是那藥粉的作用。
“他故意的,”燭玉潮扯了扯嘴角,“效果如何?”
紫蘿愣了一瞬:“什麼效果?”
“城裡的人怎麼說?”
“啊,”紫蘿恍然大悟,“說王爺是個傻的,應該早些把王妃休掉才是……”
紫蘿的聲音越來越小,燭玉潮忍不住呼了口氣:“真是難辦。”
“王妃認為,此事是誰做的呢?”
“安蘭?魏靈萱?”燭玉潮思索道,“可安蘭沒有理由毀我前路,魏靈萱的手也伸不了這麼長。”
頭頂的紫蘿卻沉默了許久,久到燭玉潮以為她不告而别了,才等到紫蘿的聲音重新出現:
“……其實奴婢之前對您的誤解,有一個很重要的緣故,是聽說您在蕊荷與靈萱小姐不對付。”
燭玉潮“嗯”了一聲,坦蕩承認了此事:“她品行不端,欺辱他人。我和她不對付很正常。怎麼?她在家中竟裝作良善的小家碧玉嗎?”
“欺辱……他人?”紫蘿語氣中有些疑惑,“靈萱小姐在魏氏聲望很高,相貌才情皆受族中長老誇贊,這才得了前往蕊荷學宮的好機會。”
燭玉潮歎了口氣。有了魏靈萱的先入為主,再加上雲瓊的刻意挑撥,紫蘿原先厭惡自己是必然的。
“魏靈萱常和長樂來往嗎?”
“那倒不,靈萱小姐很忙。”
“如若我說的都是真話,你會如何看待魏靈萱和我的糾葛?”
“……奴婢不敢評價。”
“因為聞棠和聞初融做了苟且之事?”
紫蘿沒想到燭玉潮會如此直白的開口,她甚至沒有留意到對方話語中的漏洞便紅了臉,急忙岔開話題:“王妃,在您昏迷的這幾日,奴婢曾見過王爺幾回,他臉色明顯不悅。”
“正常,因為此事不假,”燭玉潮的語氣沒什麼起伏,“不過……王爺早就知曉此事,所以他不悅的原因,大抵是因為輿論的壓力吧。”
燭玉潮的語氣沒什麼起伏,倒是把屋頂上的紫蘿吓壞了,她沒忍住重複了一遍:“什麼?王爺早就知曉?”
同一時間,王府正廳。
樓符清端坐在主位,宋瑾離在其下落座。二人面前皆放一熱騰騰的茶盞,卻無人先行品味。
宋瑾離正在等待樓符清的回複。
樓符清深吸一口氣:“對,本王知曉。”
宋瑾離微微張口:“……啊?”
“本王早在蕊荷宮就知道聞棠是什麼樣的人,宋家主此行是來錯了。”
“楚堯多事,才讓我過來問問,”宋瑾離微微平複了心情,“王爺将聞棠禁足在屋中,外頭不知情甚至以為王爺已因恨弑妻。”
“這不正是幕後之人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王爺别說氣話。”
樓符清揉了揉眉心,眼中是遮不住的疲态:“雖不知你二人為何會對她如此關切。但現下知道聞棠沒事,宋家主可以安心了。”
“可我更想知道的是王爺為何選擇這麼做?”
“本王這麼做都是為了她的安全。”
宋瑾離不甚贊同的搖了搖頭:“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王爺心中有答案嗎?”
樓符清有些不耐地靠上了椅背:“雖然本王還不知聽雪閣真正的閣主,但始作俑者無非就是聞棠從前在蕊荷學宮的那些‘故人’。不過,是誰做的重要嗎?”
“那麼王爺準備什麼時候把聞棠放出來呢?”
“等到輿論平息。”
“輿論何時平息?”
樓符清冷笑一聲:“不知道,本王沒必要去管外面的人怎麼說。”
宋瑾離蹙眉:“此事嚴重影響了王爺對雪魂聞氏的行動,王爺怎能坐視不理?”
宋瑾離這話說得沒錯。
此事來得太過蹊跷,竟打的樓符清措手不及,一時想不出應對之法。
樓符清垂下雙眸,長睫掩蓋了他的情緒。
半晌,樓符清緩緩道:“那宋家主說說,本王該怎麼辦?”
“那我便直說了,”宋瑾離身體微微前傾,對樓符清低聲道,“王爺應該直接讓聞棠去含香館,當面與聞初融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