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叔父,小歲玉頓時就慌了起來,也顧不得找什麼帶花的石頭了,一邊跑一邊喊着叔父,可是根本就沒有人回應她。
茫茫天地間,就隻有她自己。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終于看到了叔父的身影,可是不管她怎麼喊,叔父都不理會她,一個勁的往前走。
小歲玉連忙跟了上去,卻是一下子跑出了結界,然後一腳踩空,摔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比她高一點的男孩。
那個男孩說自己叫盛懷安,還問她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郊外。
歲玉除了叔父外,并沒有見過其他人,更何況還是同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
所以一時間并沒有回答盛懷安的話,隻是愣怔的看着他。
直到盛懷安問了她好幾遍,歲玉才開口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
“我和叔父一起出來的,你看見我叔父了嗎?”歲玉看向盛懷安問道。
盛懷安搖了搖頭,說道,“那裡隻有你一個人,我并沒有看到别人。”
歲玉頓時就急了起來,“怎麼會呢?我明明是跟着叔父出來的,叔父怎麼會不見了?”
盛懷安不懂歲玉說得到底是什麼地方,如今正值盛夏,怎麼可能有雪,他覺得歲玉是在胡說,可是偏偏她又說得一臉認真。
這讓盛懷安猶豫了起來,找來了他的師父,也就是當朝的國師玄光。
可是玄光國師也看不出歲玉的來曆,更别提歲玉說得什麼她家住在什麼雲渺殿裡。
那更是聽都沒聽說過的地方。
“聽此女的描述,她所居住的地方,倒像是傳說中的神界,可是怎麼可能呢,神魔大戰之時,諸神隕落,這世間,已經沒了神明的存在了。”玄光國師感歎道。
諸神隕落之時,神界便已經關閉了。
即便是神界還存在,可是依照他的能力,也未必能找到神界所在,是以,隻能對着盛懷安搖了搖頭。
他也無能為力。
看着小歲玉快要哭了,盛懷安終于于心不忍,他看着歲玉認真承諾道,“你放心,我定然跟着師父好好修煉,等我可以出師了,定會幫你找到你的家的。”
小歲玉看着盛懷安,用力的點了點頭。
找不到她的家,歲玉也留在了國師府,跟着盛懷安一起和玄光國師一起修行。
盛懷安明明也沒比她大多少,卻笨拙的照顧她,還給她哼歌,說那曲子,是從前他的母親哼給他聽的。
如今他又哼給了歲玉聽。
那些術法對于小歲玉而言十分簡單,有些地方她甚至可以無師自通。
玄光國師看着歲玉将一塊巴掌大的玉隔空抓了起來,甚至還能讓玉在半空中做出各種形狀時,便沉默了。
他甚至開始相信歲玉可能真的來自神界。
至于為何諸神隕落之後,她還活着,玄光國師想着,可能是因為她年紀小,所以神也不舍得她跟着隕落吧。
玄光也知道,若是歲玉的身份一旦暴露,可能會引來很大的麻煩,甚至比盛懷安的身份還要麻煩。
是以他方面叮囑二人,無論是在誰的面前,都不可以暴露自己,出了國師府,他們就隻是國師的弟子。
想着他們的年紀不大,玄光國師想着小孩子心性,始終不放心,在他們二人身上又各自加了一道封印。
盛懷安的血脈尚未覺醒,他倒是不怕,他就擔心歲玉會暴露,以他的能耐,随着歲玉長大,根本無法壓制住她的能力。
是以歲玉極少出國師府。
好在他是國師,在王朝擁有着不一般的身份,衆人隻知道國師又收了個小弟子,但無人見過這位小弟子的真面目,國師也很少帶着歲玉露面。
即便是皇帝召見,他也隻帶着盛懷安露面。
久而久之,衆人便忽視了那位小弟子的存在。
歲玉也漸漸地長大,可是不管她怎麼長,盛懷安始終都高她一頭。
長大後的歲玉也不再滿足于在府裡等待着盛懷安回來,然後給她帶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
她學會了自己封印自己的氣息,然後趁着師父不在偷偷溜出去。
皇城裡什麼地方有好吃的,什麼地方有好玩的,她都如數家珍。
對于她的小動作,玄光國師也都知道,見她能夠收起自己的氣息,便對她說小動作睜隻眼閉隻眼了。
他們長大了,他也老了。
他已經向皇帝請命,封了盛懷安為少國師,待他走了之後,盛懷安便會接了他的衣缽,成為王朝新的國師。
玄光國師看着兩個孩子,心裡還是欣慰的。
他終究沒能突破瓶頸,如今已經到了耄耋之年。他為自己蔔了一卦,給自己算了個埋葬之地,便将兩個人都叫了過去,叮囑了一番。
他什麼東西都沒帶,穿上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布衣,拿着拐杖,佝偻着身子,前往自己算出來的埋葬之地。
歲玉要和他一起去,玄光國師卻是搖了搖頭,“你和懷安留在這裡就行了,我本就不該與這世間有什麼牽扯,如今剩下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的。”
玄光國師本來就是孤身一人,他原本以為自己若是突破不了瓶頸,最後也回去一個人孤單的死去。
但沒想到他撿了個徒弟回來,徒弟又撿回來一個。
如今在世間,他也算是有了牽挂。
這種感覺不算太差,可是生離死别就算了吧,他不喜歡,還是讓他一個人安靜的死去吧。
他在兩個徒弟的目送下,緩步離開了。
歲玉也終于明白,那日自己看星星的時候,腦海裡突然出現的聲音是哪裡來的了。
那個時候的聲音,和這個時候兩個人的對話完全的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