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你誤會了,我們這群同學并沒有KPI。”
溫華熙停下步伐,側身站定看向燕堇。
燕堇後悔說出剛剛那句話,她以為俏皮地打個馬虎眼就糊弄過去,表明自己不再參與的态度即可。
不得已跟着停住腳步,和落後一步的溫華熙對視,“那你們為的什麼?”
溫華熙認真回答她,“揭示事實真相,客觀、公正、準确的報道,維護公衆的知情權和監督權。”
天啊!燕堇隻差翻白眼了,自己怎麼一個字都不信呢。這是在背什麼政治題,還是新聞工作者的職業道德準則?這些話,她說出來竟然不會覺得尴尬,簡直可怕。
得了,之後都沒什麼交集了,自己在跟她較什麼勁!她會演正義俠者、肝膽記者,難道自己就不會演嗎?!
燕堇快速調整情緒和表情,恢複往常親和的态度,揚起笑容,“有道理!其實是因為我最近在忙着備考六級,調查的事情不得不擱置,你應該能理解吧?”
溫華熙點頭,她剛就在背單詞,不過備考的是四級。
“那你……”
燕堇歎了口氣,“都怪他們把我拉出來聽了一大段廢話。現在挺晚的了,我是外宿生,再晚點回家不是很踏實,隻能先告辭啦~寶兒~”
溫華熙點頭,禮貌地和燕堇告别。
莫名想起自己說過要請對方喝養生茶的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禮。
緊接着時間過得飛快,回訪的難度不像卧底調查,就是普通的記者采訪。
加上溫華熙備考複習,無暇顧及時間流逝。
轉眼就到周五,這天溫華熙早上有早課,差點因為手機鬧鈴沒響錯過上課。在朱靈泉的催促下起身,一邊翻身下床洗漱,一把摸過手機查看。沒想到手機正處于完全沒電的關機狀态,按了幾遍也開不了機,這會兒實在顧不上充電。
洗漱完畢,拿起充電寶就跟着朱靈泉去上課。
等下課了才翻出充電小半天的手機,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在開機後跳出,“華,19。”
還有幾通昨晚沒有接到的電話,直覺讓她不要回撥。
這條奇怪的短信,不得不讓她想起纖姿堂項目單上的個人信息。
被發現了嗎?還是有什麼用意?
中午吃過飯,那份隐隐不安愈演愈烈。
溫華熙最終走出宿舍,到樓道裡打電話。
“媽,在午休嗎?”
羅萍有些納悶,壓低聲音走出教師辦公室,“熙熙,怎麼了?這個點鐘打給我?”
“媽,你最近還是在學校住校嗎?我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羅萍一怔,眉頭緊鎖,“有人欺負你嗎?”
“不是的,就是沒由來的。”溫華熙歎了口氣,“可能是我想多了。”
羅萍比誰都了解溫華熙,一個聰明、懂事的孩子不會說莫名其妙的話。
她四處張望,見旁邊确實沒人,才輕聲道,“害你爸的那個犯人大前年就執行死刑了,他的家人不至于現在還來報複。你說,是不是你出什麼事了?”
溫華熙不敢把她參加新聞調查的事告訴她媽,讓她媽跟着瞎擔心。
羅萍雖然是中學老師,但可能是教數學的原因,對記者的認識很粗淺,一直以為溫華熙是想做普通的媒體采訪工作,從不多想這專業也存在危險性。
“沒有,我在學校能出什麼事?”
羅萍怕女兒有顧慮,特地補了句,“媽媽會護着你的,你不要藏着掖着。”
溫華熙卻是靈機一動,“媽,可能是我最近做噩夢多,老想起初中時候的事,就有點怕。”
從沒怎麼和母親撒嬌的人,隻好照葫蘆畫瓢,試着模仿燕堇,“你就聽我的~最近在學校裡,少出門好嗎?讓我心裡踏實一些!”
說完,溫華熙不自覺臉紅起來。
“怎麼越大還越孩子氣了呢?”
想到溫華熙童年,不僅父親缺位,她們娘倆還要提防犯人報複,過得提心吊膽。她難免有些心疼,“要不你請假回來幾天,心定一下,才能好好學習。”
“不行,四六級考試快到了。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媽你聽我的~注意點,好嗎?”
“好好好。那你也在學校裡少出去。”
“帶初三畢業班很辛苦,媽,你也要多休息。”
溫華熙和羅萍通電話并不勤快。羅萍是宿制學校畢業班班主任,平時工作忙,每次打電話都屬于插縫聊幾句。這通沒頭沒尾的電話,幾句囑咐後就挂斷了。
然而,不安感一直萦繞着。
直至上着晚課,向來從不在課上看手機的溫華熙,意識到手機震動,破天荒地打開一看,是梁英謙發來的一條有點奇怪的短信:華熙,你可以去五棟一樓的練舞室陪我聊會兒嗎?
溫華熙打字:學姐,我在上課。你是怎麼了嗎?
那邊回複的也快:我要退出調查小組。
溫華熙察覺不對,趕忙發去:學姐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琢磨學姐在學校應該不會有危險問題,隻和盧丹留言表明梁英謙找自己去練舞室聊天,問問是發什麼事情了嗎。
自己借着身體不适,翹課去找梁英謙。
等到練舞室門口時,發現室内沒有開燈。
就在溫華熙懷疑是不是走錯時,才點亮手機屏幕,就聽見練舞室裡傳出動靜,擡頭看去,梁英謙在黑暗中坐着,顯得有幾分詭異。
“别開燈。”
溫華熙放棄開燈的想法,借着窗外路燈,一點點靠近。
輕聲問,“英謙學姐?”
梁英謙擡起頭,正好窗外路燈光打上她的臉頰,把她那張憔悴的面容映照。
她雙眼泛紅,應該是哭過,甚至紅血絲明顯,疲态盡顯,“華熙,你有被孫娜威脅嗎?”
溫華熙一怔,她沒想到做出威脅報複的竟然會是孫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