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胃口?”江蓠看燕堇幾乎沒怎麼動沙拉。
燕堇看眼前的餐食,想到此時此刻沒有中午時分那麼獵奇,也不冒險,居然連吃飯都乏味,和中午吃下一整份意面有天壤之别。
看來和那位呆子一起吃飯,胃口會過分地好,之後得少和她吃飯,不然分分鐘要長胖。
燕堇打起精神,沖着江蓠笑道,“生理期,沒胃口。”
江蓠叫來侍者,要一份姜湯。
燕堇眨巴着眼,“不愧是我們貼心的阿蓠~”
江蓠嗔她一眼,喝起面前的佐餐酒,不動聲色聊起,“沒想到‘民生新聞社’的那位圖爾阿蘅居然是同性戀,她看起來并不怎麼像。”
“嗯?同性戀是什麼樣的,阿蓠有研究?”燕堇好奇。
“我以為是會很像男孩子的。”
“看來你有點刻闆印象哦~”燕堇笑她,“本來女孩子就是多元,漂亮風情的、軟糯可愛的、溫柔大氣的、酷炫帥氣的……教條古闆的,總之,比男生精彩多了。”
“你能接受?”
江蓠抓握餐具的手不自覺收攏,這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正式地和燕堇聊這個話題。
“可以啊,為什麼不可以?”
“你可以交往女生?!”
“啊?說我啊,我不知道。”燕堇确實不知道,她之前哪裡會去想這個問題。
談戀愛的話題對她來說遙不可及,有那時間,努力掙脫束縛不好嗎?
江蓠切起牛排,動作略微用力,“那你為什麼會想參加什麼新聞調查,似乎還對那位溫華熙有些熱情?”
“等會兒,寶兒!你不會以為我在追她吧?!”燕堇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姐妹,我隻是好奇那人的腦回路!”
她笑得眼角溢淚,輕輕擦拭,才繼續解釋,“我從沒有見過哪個人會那麼魯莽、天真,甚至當衆說出自己理想的人。她那副說想要‘長江獎’的信誓旦旦模樣,和一個研究生說自己要拿‘諾貝爾獎’的離譜程度差不多。這群人自信到爆棚,我實在太好奇了!”
“而且,做新聞調查不是很有趣嗎?”
“可你們現在隻是做初步調查,就要跑遍全校女廁,甚至還要去大專的廁所。我實在不能想象,萬一後面要去什麼實驗室做卧底,那可太危險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參加。”
“放心,她們往前沖,我一個站在二線位置的人,沒什麼危險的。”
燕堇沒告訴江蓠,當初自己也參與卧底纖姿堂,江蓠也就一直以為是燕堇花錢請這群人調查。想到溫華熙每次毫不猶豫向前沖的樣子,竟然也帶着她面對質疑能做到心如止水。
“可……”
“你信我吧,阿蓠。我也很惜命的,好嗎!”燕堇臉上挂滿自信。
江蓠張了張嘴,一時間開不了口打破她那份自信模樣。可又想起,她看到燕堇和溫華熙在一起掃樓、處理材料時,偶爾的對視,明明沒有說話卻好像心意相通,難免不痛快,“你會和那個溫華熙做好朋友嗎?”
燕堇嗤笑,“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姐妹!”
“也是。畢竟我們這個階層,聯姻是闆上釘釘的事,我怎麼會多想。”
江蓠以一種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方式,說出自己難以改變的真相。
燕堇看江蓠那副神傷模樣,想起燕采靓對她發小的定位,不免感到悲憫。
那一句“和你的好閨蜜一樣,等着别人上門,用婚姻待價而沽?”的反問,把所謂豪門女兒的可笑命運總結得淋漓盡緻。江蓠的家庭比她家更可怕,她還是續弦生下的第二個女兒,前面兩個哥、一個姐,後面還有一個弟,除了聯姻,輪什麼都輪不到她的。
“也許我們的人生還有其他的活法呢?”燕堇斂起笑意。
“其他的活法?”
怎麼可能?!連你那麼強勢的母親,不也得生下下一代之後,才拿到華居集團的掌舵權嗎?
當然,江蓠是不會開口這麼諷刺燕堇的,就如同燕堇也不會出口傷她。
江蓠家族明明是醫藥世家,現在整個集團在主攻醫療設備。她家人偏偏給她的規劃是讀财政學,教她的處事方式都是按豪門優質兒媳的思路教導的。别說未來進自家集團裡,進子公司、下屬醫院都不曾考慮過。
“對!我覺得我們都要搏一搏!”燕堇眼裡充滿着幹勁,鼓勵起江蓠,“你也要加油,好嗎!?”
江蓠習慣性點頭,後知後覺應了她什麼。
有點無奈,卻也隻是謹慎地問,“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嗎?”
“當然啦~寶兒~”燕堇戳了戳江蓠的臉頰,“你沒喝醉吧?!”
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