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謙的亡妻顧英華,是曾以一己之力阻擋妖海林原異獸入侵、灼灼烈火燒幹了百裡毒瘴沼澤,因而名噪天下的“英華仙子”。
這姑娘實力強悍,容貌也稱得上是國色天姿,和劉文謙談戀愛時轟轟烈烈,嫁妝鋪了半個清風城,隻是婚後不久便宛如人間蒸發一般,銷聲匿迹了。
原本清風城中有不少顧英華的崇拜者,因顧英華離奇的“病逝”而憤憤不平,他們絕不相信那位灼灼其華的女英雄會死在某個男人狹窄的後院裡。隻是随着四季輪轉,随着劉文謙堅持不懈的散财祈福,那些恨意也如雨水落入沙丘,徹底幹涸不見。
宿臨夏在心中默默批判了一會兒古代女子出嫁從夫的糟粕思想,然後用黑布蒙住自己的面容,翻身爬上屋頂。
她先是在劉宅外圍逛了一圈,發現圍牆築得很高,四角搭建着十餘米高的哨塔,每座哨塔配備兩名哨兵,還有烽火強弩,整座宅子固若金湯。
周圍普遍是些矮小的建築,連酒樓也不超過兩層,無法僅從外側觀察裡邊的情況。
她在外蹲守了一陣,摸索清楚哨兵的巡邏規律,接着尋到某個攤販擺放在路邊的鐵質燒烤架,使用微弱的電流,給上下兩層燒烤架附着上相斥的磁力,暫且用靈力壓制着。
卡着兩名哨兵的視線死角,她潛到哨塔外側正下方,收回外放的靈力,兩層燒烤架便随着斥力彈起來,“哐啷”一聲重重摔到地上。哨兵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立即翻越外牆,再次隐到哨塔内側的正下方。
宿臨夏覺得自己仿佛在玩角色扮演的攻防遊戲,隻有一條命,而且無法存檔讀檔。
奇怪的是,防守方像是提前預知了危險的到來,又像是剛剛遭受過一場突襲,于是緊張得宛如驚弓之鳥。
宿臨夏仔細觀察着巡邏隊的走向,緊貼着廊柱慢慢挪移,精神絲毫不敢放松,一路溜進内院之後,才微微松了口氣。一時間,滿耳朵都隻剩下自己心髒砰砰狂跳的聲響。
她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是打探不到什麼有效信息了,但又想着來都來了,怎麼也要深入到不得不撤退的地步吧!
她掠過好幾處小院——女眷的院落幾乎沒有什麼防範,熄了燈黑漆漆一片,守夜的奴才都靠在台階上打盹,宿臨夏從他們面前走過,沒有将他們驚醒。
“喂!那個家夥人呢!”
遠遠地,宿臨夏聽見有人壓低了嗓子說話,一時還以為是自己的“同行”,順着聲源悄悄靠過去,卻發現是個半夜不睡覺的小小姐。
這位小小姐穿着淡黃色的立領長衫,淺藍色的褶裙,胸口佩戴着繡有百合花紋樣的雲肩和飄帶。隻是看她的姿态行徑,卻配不上這樣的高雅端莊的服飾。
她正拎着下裙蹲在某個房間的窗台下面,飄帶落在地上沾了塵土,雲肩也是歪歪斜斜的。她低聲教訓着身旁同樣蹲伏着的侍女,侍女懷裡則抱着一個帶蓋子的密實竹簍。
“小姐,奴、奴婢也不知道啊!”
“笨蛋!小點聲!那個家夥肯定躲起來了!”
小小姐拍了一下侍女的頭頂,偷偷摸摸地直起腰,将窗戶推開一條小縫,再次往房間裡面看,接着蹲下來同侍女說:
“我看過了!裡面隻有衣櫃能藏人!哼~他肯定是怕我!所以藏在衣櫃裡睡覺了!”
“你進去!把那個放到衣櫃前面,最好能讓他出來的時候正好踩到!”小小姐發号施令。
“奴……”侍女苦着一張臉,顯然不太願意。
小小姐瞪大了眼睛,威脅道:“你要是不去,明天不給你飯吃!”
“是……”侍女不敢不應。
宿臨夏等這兩個小丫頭放完東西,心滿意足地離開以後,才推開那間破屋的門。
能被兩個未及笄的丫頭這麼欺負,還住在挨着茅廁的破破爛爛的偏屋裡,宿臨夏估計就是某個得罪了主子的小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