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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餘婷婷來到屬于她自己的辦公室,這間屋子就小多了,摞着各種各樣的材料文件,有許多物品上落了厚厚一層灰,看起來很久沒有動過,大約不是屬于餘婷婷的東西。
餘婷婷自己的桌面收拾得很幹淨。她應當很喜歡兔子,桌布、坐墊和文件夾上全都畫着小兔子,寫字用的筆杆上也雕刻着一個兔子頭。
除此之外,我總算找到了她身上那股濃郁甜牛奶味的根源:她左手側的瓷杯裡正是半杯白白的甜牛奶。
她先是給我們搬了兩把椅子,坐回自己的位置時,欲蓋彌彰地順手把瓷杯蓋子扣上,空氣裡的甜味瞬間淡去不少。
“請問幽靈大人要發布什麼任務?”她問道。
我沒有回答她,動作慢條斯理地,将過于寬大的兜帽掀到背後,又把側邊的頭發攏起,夾在耳後。
擡起頭來,我直視着她。
餘婷婷與人講話時,習慣将目光停駐在對方的臉上,多數時候是盯着對方的眼睛看,所以我這麼一擡頭,完全是毫無阻礙的與她那雙棕褐色眼球對個正着。
鏡子一般大圓套着小圓的瞳孔裡,映照出餘婷婷的倒影,然後在光芒中驟然碎裂。
這種詭異的攝心瞳術,有人說,是至高無上的神明權柄。
但是風修遠也說過,擁有這樣一雙眼睛,分明是神明的詛咒——凡是被瞳術詛咒過的生靈,不論願意或不願意,都會成為神明最虔誠的信徒。
風修遠厭惡這樣的信徒。
強制的服從、虛僞的崇拜,全都是不誠的表現。
他認為,這不僅僅是神明對他人的詛咒,同時也是對自己的詛咒。因為有着這樣一雙眼睛,他絕對地、永遠地,再無法獲得真心和最純粹的愛。
受風修遠影響,我對自己這項堪稱無敵金手指的技能并沒有太多好感,不過這不妨礙它真的很好用!
經過與荷冉、薄岩雪、惠小臨等人的相處,我清楚認識到,我也需要一些堅決站在我這一邊的夥伴,而不隻是合作關系的同盟者。
在界鎖這件事上,我反複思考過,這對我來說是最最重要的事情,我沒辦法隻靠自己來完成。我決定發展信徒。大不了,一年之後我就離開陵界,離開信徒的視線,這樣能夠最大程度減輕對他們的影響。
出乎意料的是,餘婷婷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掙紮。
林都城外白桦樹林裡,我曾對一匹馬兒用過瞳術,它當時反抗很激烈,說明它敵視我、不願意服從我,或者是它有着自己深愛的主人。
餘婷婷的表現隻能說明,她從一開始就對我沒有防備,同時也不具備太深刻的信念。
她的眼神空茫着,隻過了幾秒,就發出一聲淺淺的“啊”的歎息。
“幽靈大人,要喝甜牛奶嗎?”接着,她站起身,彎着眼角問我。
“要!”我立刻回答,又問道,“有不甜的嗎?”
“有哦!”
“那我要甜的,非非要不甜的!”